老公出差半月，我收错快递，拆开是女装，店员来电

老公出差半月，我收错快递，拆开是女装，店员来电。

这大概是我这半个月来，

除了水电费账单外，

收到的唯一一个包裹。

老周不在家，日子过得有点稀里糊涂。

我把那个不大的纸箱从门卫处抱回来，

顺手就放在了茶几上。

心里还嘀咕，

老周这次出差前难道还网购了东西？

他很少自己买东西，

尤其还是寄到家里。

用剪刀划开胶带，

里面是柔软的白色薄纱。

抖开一看，

是条裙子。

一条很漂亮的白色连衣裙，

料子轻飘飘的，

领口有细密的蕾丝。

款式很新潮，

绝不是我衣柜里会有的那种。

也不是老周会给我买的风格。

他给我买的衣服，

总是很实在，

羊毛衫，羽绒服，

或者舒适的纯棉家居服。

标签还在上面，

是个我不太熟悉的牌子，

但摸着就知道不便宜。

我拿着裙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尺寸似乎……比我小一号？

心里正奇怪，

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喂，您好，是周太太吗？”

一个年轻女声，

语速有点快，

带着点职业化的甜腻。

“我是，您哪位？”

“周太太您好，

我是‘云裳’服装店的店员，

我叫小林。

非常抱歉打扰您，

我们这边发现了一个错误。”

她顿了顿，

似乎在查看什么记录。

“今天上午我们寄出的一个快递，

地址应该是景苑小区3栋702，

周先生收。

但物流信息显示，

签收人是您……”

景苑小区3栋702？

那是我家对门。

新搬来的邻居，

好像确实是姓周？

我记不太清了。

老周出差这半个月，

我基本没怎么出过门。

“哦，是的，快递是我收的。

门卫可能搞错了楼栋号。”

我看着手里的裙子，

心里那点怪异感又浮了上来。

“太好了，联系上您了。”

小林的语气明显放松下来。

“这个包裹里的物品，

是一件女士连衣裙，

是我们周先生订的。

您看……方不方便我们过来取一下？

或者您方便送过来吗？”

周先生订的女士连衣裙。

送给谁的？

对门的周先生，

我记得见过一两次，

是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大概比老周年纪小些。

他一个人住吗？

好像没看到有女主人。

“周太太？”

电话那头见我没回应，

又小心地唤了一声。

“啊，在的。”

我回过神。

“东西我还没动……

只是拆开了外包装。

裙子是好的。”

“那太好了！

谢谢您！

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我们店就在市中心万达广场一楼。”

我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明天上午我给你们送过去吧。”

“好的好的，太感谢您了！

您到了直接找小林就行。

再次为我们的失误向您道歉。”

挂断电话，

我把裙子重新叠好，

放回那个纸箱里。

白色的蕾丝在纸箱角落里，

显得格外扎眼。

老周出差半个月，

这才第五天。

家里安静得能听到冰箱的嗡嗡声。

我拿起手机，

想给老周发个微信，

说说这件乌龙事。

打了几个字，

又删掉了。

他这会儿大概在忙，

而且，

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特意说的。

邻居买条裙子而已，

很正常。

虽然，

是条看起来价格不菲，

尺寸偏小，

风格年轻的连衣裙。

第二天上午，

我抱着那个纸箱去了万达广场。

“云裳”的店面不大，

但装修得很精致，

灯光打得很亮，

衣服的陈列很有格调。

一看就不是我平时会逛的那种店。

一个穿着黑色套装，

盘着头发，

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迎了上来。

“您好，欢迎光临云裳。”

“我找小林，

我来送一个快递。”

我说。

女孩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

“啊！您就是周太太吧？

我就是小林，

昨天跟您通电话的。

快请进，

真是麻烦您还特意跑一趟。”

她引我到里面的休息区坐下，

还给我倒了杯水。

我把纸箱递给她。

她打开检查了一下，

看到裙子完好无损，

明显松了口气。

“太好了，

真是谢谢您了。

周先生订的这件衣服比较急，

要是弄丢了就麻烦了。”

“没事，

举手之劳。”

我喝了口水，

装作不经意地问：

“周先生……是你们这里的常客？”

小林一边熟练地重新封装纸箱，

一边笑着回答：

“是的呢，

周先生是我们店的VIP客户。

他经常来给我们一位顾客订衣服。”

一位顾客。

不是“他太太”，

也不是“他女朋友”。

这个用词有点微妙。

“哦。”

我点点头，

没再追问。

别人的隐私，

打听太多不好。

小林封好箱子，

拿出手机。

“周太太，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和感谢，

我们店送您一张九折优惠券吧，

您以后有空可以来逛逛。”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

扫了二维码，

关注了他们的店铺公众号，

优惠券自动存入了卡包。

“谢谢。”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应该的应该的，

这次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小林送我出门，

态度殷勤。

走到店门口，

我鬼使神差地回头问了一句：

“对了，

你们这位周先生，

他一般喜欢订什么风格的衣服？”

小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恢复自然，

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个……

周先生的品味挺好的，

订的都是我们当季的新款。

那位顾客的身材很好，

穿什么都好看。”

很官方的回答，

什么实质内容都没有。

我笑了笑，

没再说什么，

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

对着空荡荡的客厅，

昨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仅仅是好奇，

还有一种……

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我打开微信，

点开和老周的聊天界面。

上一次对话停留在三天前，

我问他到了没，

他说到了，

一切顺利。

之后就没再联系。

我们结婚七年，

感情一直很平稳，

像大多数夫妻一样，

从热烈走向平淡。

他在一家外贸公司做经理，

经常出差。

我在一家事业单位做行政工作，

朝九晚五。

没有孩子，

生活按部就班。

我点开“云裳”的公众号，

翻看着他们的商品图。

裙子，

上衣，

裤子，

外套……

风格统一地偏向年轻、时尚，

带着点女人味，

但又不至于过于性感。

是那种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有一定经济能力，

注重打扮的女性会喜欢的风格。

尺寸标注得很详细。

我回想了一下昨天那条裙子的尺码，

大概是S码，

或者XS。

我的身材算是中等，

穿M码。

老周偶尔给我买衣服，

也总是买M码。

他说，

这样穿着舒服。

对门的周先生，

我努力回想他的样子。

个子挺高，

戴眼镜，

看起来挺温和的一个人。

有一次在电梯里碰到，

他还主动帮我按了楼层。

他会给一个穿S码的年轻女性，

定期购买价格不菲的衣服。

这个女人是谁？

妻子？

情人？

女儿？

好像没听说他有女儿。

而且，

给女儿买衣服，

会固定在一家这样风格的店吗？

心里的疑团像雪球一样，

越滚越大。

我走到玄关，

透过猫眼看向对面。

702的房门紧闭着，

没有任何动静。

我甚至不知道对门的周先生，

现在是否在家。

老周还要十天才能回来。

这十天，

我难道要一直被这个无聊的问题困扰吗？

我决定做点什么。

比如，

找个机会，

亲眼看看对门的情况。

或者，

再去一次那家店，

以顾客的身份，

和小林聊聊天。

下午，

我借口倒垃圾，

在楼道里徘徊了一会儿。

702门口很干净，

没有多余的鞋子。

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回到家里，

我坐立难安。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仅仅是对邻居隐私的好奇，

更像是一种直觉，

一种隐约的恐慌，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而它可能很重要。

我再次点开“云裳”的公众号，

看着那张九折优惠券。

或许，

我该去买件衣服？

正当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时，

门铃突然响了。

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吓了一跳，

心脏猛地一跳。

会是谁？

老周有钥匙，

而且他还在出差。

快递？

物业？

我走到门边，

踮起脚，

凑近猫眼。

猫眼视野里，

站着一个男人。

穿着浅蓝色的衬衫，

戴着眼镜。

是对门的周先生。

他怎么会来按我家的门铃？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手里好像……

没拿着那个我早上送还的快递箱。

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了门。

“周先生？”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

门外的周先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但眼神里似乎有一丝……

歉意？

或者说，

是别的什么更复杂的情绪。

“您好，

周太太是吧？

没打扰您吧？”

他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

斯文有礼。

“没有，

有什么事吗？”

我问。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

然后开口：

“是这样的，

刚才‘云裳’店的小林给我打电话，

说昨天寄给我的快递，

被您误收了，

今天早上您特意给送回去了。”

原来小林告诉他了。

“哦，是的，

没关系，

一点小误会。”

我说。

“真是过意不去，

还麻烦您跑一趟。”

他顿了顿，

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的身后，

也就是我家的客厅。

“主要是……

那件衣服比较急用，

所以真的很感谢您。”

“急用？”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凝滞了零点一秒。

“啊，

是……

是送给一个朋友的生日礼物，

明天就是她生日了。”

他解释道，

语气很自然。

生日礼物。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原来是这样，

那幸好没耽误。”

我点点头。

“是啊，

幸好。”

他附和着，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

包装精美的深蓝色盒子。

“这个，

一点小意思，

不成敬意，

算是感谢您，

也为这次乌龙事件表示歉意。”

他把盒子递过来。

我愣住了。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这……

这太客气了，

真的不用。”

我连忙推辞。

“请您一定收下，

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他的态度很坚持，

把盒子又往前送了送。

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装首饰的盒子。

品牌标志我不认识，

但感觉不便宜。

邻居之间，

因为一个送错的快递，

送一件首饰作为感谢？

这未免也太隆重了。

我心里那种怪异感达到了顶峰。

“周先生，

这真的不合适……”

我还想拒绝。

但他已经把盒子塞到了我手里。

“请您务必收下。

以后大家都是邻居，

互相照应的地方还多。”

他微笑着，

不容我再推辞。

“那……

谢谢了。”

我只好接过盒子，

感觉它沉甸甸的。

“不客气。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他点了点头，

转身走向对面，

拿出钥匙打开了702的房门。

进门之前，

他又回头对我笑了笑，

然后关上了门。

我站在原地，

手里握着那个深蓝色的小盒子，

心里乱成一团。

回到屋里，

关上门。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

丝绒的质感，

摸起来很舒服。

我犹豫着，

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条项链。

银色的链子，

吊坠是一颗小小的、

打磨成泪滴形状的深蓝色宝石。

在灯光下，

折射出幽暗的光芒。

看起来很精致，

也绝对不便宜。

远远超出了一般“谢礼”的范畴。

我拿起项链，

冰凉的触感让我手指微微一缩。

翻到吊坠背面，

上面刻着两个细小的英文字母：

Z & M。

Z……

周？

老周姓周，

对门的邻居也姓周。

那M呢？

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梅”，

拼音是Mei。

老周的名字里，

没有M开头的字。

对门周先生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全名。

这条刻着“Z & M”的项链，

是给我的谢礼？

还是……

它原本，

是属于别人的？

我盯着那两个字母，

一个荒谬又令人心悸的念头，

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条项链，

会不会……

原本就不是准备送给我的？

那个“M”，

会不会是另一个女人？

和老周有关的……

另一个女人？

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发冷。

我立刻拿出手机，

想给老周打电话。

我必须问清楚。

号码拨出去了，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嘟——”声。

一直没有人接听。

自动挂断后，

我又拨了一次。

还是无人接听。

他可能在开会，

可能在见客户。

以前他出差，

也经常不接电话。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焦躁不安。

我看着那条项链，

又想起那条被误送来的白色连衣裙。

尺寸S码。

老周知道我的尺寸吗？

他好像……

从来没给我买过裙子。

他总是说，

你穿什么都行，

自己舒服就好。

我给老周的微信发了一条消息：

“在忙吗？

有事问你。”

然后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仿佛那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手机屏幕始终暗着。

没有回复。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房间里的阴影越来越浓。

我坐在沙发上，

手里紧紧攥着那条项链，

冰凉的金属硌得手心生疼。

Z & M。

这两个字母，

像一根刺，

扎进了我的眼里，

也扎进了我的心里。

老周的出差，

对门邻居过于慷慨的谢礼，

那条尺码不对的裙子，

店员小林含糊其辞的话语……

这些碎片在我脑海里盘旋、

碰撞。

我是不是想多了？

还是……

我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站起身，

走到书房。

老周的书桌收拾得很干净。

我很少翻他的东西，

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默契的界限感。

但现在，

这种界限感让我感到无比恐慌。

我拉开抽屉，

里面是些文件、票据、旧手机。

手指有些发抖，

我胡乱地翻看着。

大多是工作相关的资料，

一些报销凭证，

几本旧的记事本。

没有什么异常。

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邻居只是大方而已，

项链上的字母只是个巧合。

老周只是工作忙，

没空接电话。

我试图说服自己，

但心里的那块石头始终悬着。

就在我准备关上抽屉的时候，

我的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

小小的东西。

在抽屉最里面的角落，

摸起来像是一张卡片。

我把它掏了出来。

是一张名片。

纸质很普通，

上面印着：

云裳 服装店

首席搭配师 林晓

下面还有电话号码和地址。

地址就是我今天去过的万达广场那家店。

林晓。

小林。

这张名片，

为什么会在老周的抽屉里？

他从来没有提过他认识这家店的人。

他也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这家店的衣服。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名片看起来有点旧了，

边角有些磨损。

显然不是最近才放进去的。

我翻到名片的背面。

空白的。

但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

我似乎看到……

背面好像有极浅极浅的划痕。

我打开书桌上的台灯，

把名片凑到灯下，

调整着角度。

终于看清楚了。

那确实是用某种尖锐物划上去的，

字迹很轻，

但依稀可辨。

是一个房间号。

“1818”。

还有一个小小的、

手画的爱心。

1818。

这像是一个酒店的房间号。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血液好像一瞬间冲到了头顶，

又在下一秒冰冷地退去。

老公出差半月。

我收错快递。

拆开是女装。

店员来电。

邻居道谢。

刻字项链。

抽屉里的名片。

酒店房间号。

所有这些看似不相关的碎片，

在这一刻，

被一条无形的线，

串了起来。

指向一个我不敢去想，

却又无比清晰的答案。

我瘫坐在老周的书桌椅上，

浑身冰凉。

台灯的光晕照着我苍白的脸，

也照着那张薄薄的名片。

1818。

那会是哪里？

老周这次出差，

住的酒店吗？

我拿起手机，

手指僵硬地打开地图软件，

输入老周出差的城市，

搜索“1818”。

屏幕上跳出来好几个结果。

有写字楼，

有小区，

还有……

几家酒店。

其中一家连锁酒店，

它的高级商务房，

房号正是以18开头。

我点开那家酒店的官网，

查看房型图片。

装修风格很现代，

床很大，

窗户很明亮。

和我此刻冰冷混乱的心情，

形成残酷的对比。

老周每次出差，

都会住这家连锁酒店吗？

我好像从来没问过。

他也从来没主动说过。

我盯着手机上酒店房间的照片，

又低头看看手里的名片，

还有那条静静躺在书桌上的、

刻着“Z & M”的项链。

Z & M。

老周 Zhou。

那个 M，不会是……

那个店员小林？

林晓。

晓字的拼音是Xiao，

不是M。

那会是谁？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各种猜测和想象不受控制地涌现。

老周和这个叫林晓的店员？

还是老周通过林晓，

认识了别的女人？

那个穿S码的女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

再深呼吸。

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我需要证据。

更多的证据。

我拿起老周的另一部旧手机。

是很早的型号，

屏幕甚至有些划痕。

他换新手机后，

这部旧的就一直放在抽屉里，

说留着备用。

我按了按电源键，

屏幕是黑的。

没电了。

我找到充电器，

插上。

等待开机的那几分钟，

格外漫长。

手机终于亮了。

输入密码。

我知道老周的所有密码，

他对我从不设防。

或者说，

他曾经对我从不设防。

手机桌面是他和我的合影，

在某个海边拍的，

那时候我们刚结婚不久，

笑得都很开心。

我点开短信。

收件箱大部分是垃圾短信，

和一些服务通知。

我往下翻，

翻到很久以前。

手指停住了。

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时间是一年多前。

内容很短：

“周先生，

您订的M码连衣裙已到店，

方便时请来取。”

M码。

我的尺码。

时间是一年多前。

那时候，

老周给我买过裙子吗？

我毫无印象。

而且，

他如果买了，

为什么没给我？

我点开那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一下，

还是拨了过去。

心跳如鼓。

“您好，

云裳服装店。”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是小林。

或者说，

是林晓。

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手心全是冷汗。

一年前，

老周就在“云裳”订过衣服。

M码。

可能是给我的？

但为什么我没收到？

还是……

他一开始订的是M码，

后来……

换成了S码？

给另一个女人？

我继续翻看旧手机。

相册里大多是工作相关的照片，

还有一些风景照。

没什么特别的。

我点开通讯录，

一个一个名字看过去。

大部分是他的同事、客户、朋友。

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名字。

或许，

是我太敏感了？

那条短信可能只是店员发错了？

或者老周确实想给我惊喜，

但后来忘了？

我试图为老周寻找合理的解释。

七年的婚姻，

我不愿意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就轻易否定一切。

可是，

那张名片，

那个酒店房间号，

像一根刺，

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

再次尝试联系老周。

这一次，

我直接打了视频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又要无人接听时，

屏幕亮了。

老周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背景看起来像是在酒店房间，

他穿着睡衣，

头发有点乱，

脸上带着倦意。

“老婆？

怎么了？

我刚在洗澡。”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起来很正常。

看到他的脸，

听到他的声音，

我鼻子一酸，

差点掉下眼泪。

所有的怀疑和委屈，

在那一刻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我忍住了。

“没事，

就是……

想看看你。”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哦，

我这边挺好的，

就是有点忙。”

他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样？

家里没事吧？”

“家里……没事。”

我看着他，

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就是今天，

发生了一件有点奇怪的事。”

“什么事？”

他随口问道，

眼神似乎没有聚焦在屏幕上，

像是在看别处。

“我收错了一个快递，

是对门邻居的。”

我慢慢地说，

“里面是条裙子。”

老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哦，

那给人家送回去就行了。”

他很自然地说。

“我送回去了。

那家店叫‘云裳’，

在万达广场。”

我故意说出了店名。

屏幕那端，

老周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一下。

非常细微的变化，

如果不是我紧紧盯着他，

几乎无法察觉。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然后迅速恢复了正常。

“是吗？

没听说过这家店。”

他语气轻松，

但语速似乎比刚才快了一点。

“店员说，

对门的周先生是他们的常客，

经常给一位顾客订衣服。”

我继续说。

“哦，

邻居的事，

我们少打听。”

老周笑了笑，

笑容有点勉强。

“他还送了我一条项链作为谢礼。”

我拿起那条深蓝色的项链，

在摄像头前晃了晃。

“你看，

挺漂亮的。”

老周眯着眼睛看了看。

“是挺好看的。

邻居太客气了。”

他的反应太平淡了。

平淡得有些不正常。

以他的性格，

至少应该问问是什么牌子的，

或者开句玩笑说邻居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仿佛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项链后面还刻了字母，

Z & M。”

我盯着屏幕里的他，

一字一句地说。

“Z & M？

什么意思？”

老周皱起了眉头，

脸上是纯粹的疑惑，

看不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不知道，

可能周先生名字里有Z，

那个M……

会不会是他女朋友名字的缩写？”

我试探着问。

“可能吧。

别人的事，

我们就别瞎猜了。”

老周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这边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先不说了啊，

你早点休息。”

“好。”

我点点头。

“嗯，

挂了。”

屏幕暗了下去。

通话结束。

我握着手机，

心里空落落的。

老周的反应，

看似正常，

却又处处透着不正常。

他回避了关于“云裳”的话题。

他对刻着“Z & M”的项链没有表现出任何联想。

他甚至没有问我，

为什么会对邻居的事这么在意。

这不像他。

或者说，

这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老周。

我再次拿起那条项链。

深蓝色的宝石，

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Z & M。

老周 Zhou。

那个 M，

到底是谁？

我是不是应该直接去问对门的周先生？

问他这条项链是哪里来的？

问他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问他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母的含义？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太冒失了。

而且，

如果这一切真的和老周有关，

我去问对门，

会不会打草惊蛇？

对门的周先生，

他在整件事里，

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真的是无意送错礼吗？

还是……

他知道了什么，

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我？

我的头开始疼起来。

信息太少，

猜测太多。

像一团乱麻，

找不到线头。

我需要知道老周这次出差，

具体住在哪里。

我翻出他出差前发给我的行程单。

上面只写了城市和要拜访的客户公司名称，

没有写酒店信息。

我以前从不关心他住哪个酒店，

只要他安全到达，

按时回来就好。

现在，

我迫切地需要这个信息。

我打开电脑，

登录了老周的邮箱。

密码我知道，

偶尔会帮他收一下工作邮件。

我搜索“酒店”、“预订”、“invoice”等关键词。

很快，

找到了几封预订确认邮件。

来自不同的订房网站。

我点开最近的一封。

是他这次出差的酒店预订确认信。

酒店名字正是我刚才在地图上看到的那家连锁酒店。

房型是高级商务大床房。

预订人是他公司的名字。

没有具体的房间号。

酒店预订通常不会提前确定房间号。

我盯着屏幕，

心跳加速。

1818。

这个房间号，

会是巧合吗？

我继续翻看以前的邮件。

发现老周过去一年出差，

大部分都住在这家连锁酒店，

只是在不同城市的分店。

这很正常，

公司有协议酒店。

但那个“1818”……

我尝试在邮件里搜索“1818”。

没有结果。

我又搜索“林晓”和“云裳”。

同样没有任何相关信息。

看来老周很小心，

没有在常用的邮箱里留下痕迹。

或许，

他还有别的联系方式？

我想起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林晓的电话。

我该打给她吗？

以什么身份？

直接质问她和老周的关系？

不行。

太冲动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贸然打电话，

只会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

而且，

如果她真的和老周有关系，

她也不会承认。

我需要更谨慎。

也许，

我可以从对门的周先生入手？

他看起来像是个突破口。

至少，

他送了我这条刻着字母的项链。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谢礼。

我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零星几盏灯火，

在远处闪烁。

这个城市很大，

也很小。

大到你无法想象隐藏着多少秘密，

小到一条送错的裙子，

就能掀起波澜。

老周，

你现在在做什么？

真的在加班吗？

还是在那个可能存在的1818房间里，

陪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穿S码，

名字缩写是M的女人？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疼得无法呼吸。

七年的感情，

七年的信任，

在这一刻，

变得如此脆弱，

不堪一击。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无论结果如何。

我拿起手机，

下定决定，

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

她老公是搞技术的，

也许能帮我查到点什么。

“喂，

阿娟？

这么晚打扰你，

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但我尽力维持着镇定。

电话那头，

阿娟听出了我的异常。

“梅子，

你怎么了？

声音不对啊。

出什么事了？”

“我……

我也不知道。

可能就是我想多了。”

我哽咽了一下，

“你能不能让强子帮我查点东西？

关于老周的。”

“老周？

他怎么了？”

阿娟的语气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

我怀疑他……

可能有事瞒着我。”

我简单地把快递、

裙子、

店员、

邻居、

项链、

名片的事告诉了她。

省略了酒店房间号的细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梅子，

你先别急，

也别瞎想。

我让强子看看能查到什么。

你把你知道的信息发给我。”

“好，

谢谢你，

阿娟。”

“跟我还客气什么。

你等着，

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挂断电话，

我把“云裳”的地址、

林晓的名字和电话、

以及对门周先生的地址等信息发给了阿娟。

做完这一切，

我感到一阵虚脱。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瘫坐在沙发上，

看着天花板。

灯光有些刺眼。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不知道揭开真相之后，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但我知道，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

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会被自己的猜疑和想象逼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盯着手机屏幕，

期待着它响起，

又害怕它响起。

终于，

一个多小时以后，

阿娟的电话来了。

我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

“喂？

阿娟？”

“梅子……”

阿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有些沉重。

我的心猛地一沉。

“查到了什么？”

我急切地问。

“强子通过一些渠道，

查了你对门那个周先生的一些基本信息。”

阿娟顿了顿，

“他叫周明。

明亮的明。”

周明。

Ming。

M。

Z & M。

Zhou & Ming。

周明。

对门的周先生。

那条项链，

是刻着他自己名字的缩写？

送给我的谢礼，

刻着他自己的名字？

这说不通。

除非……

那条项链，

根本就不是准备送给我的。

它原本，

是属于别人的。

而那个别人，

名字里也有M？

或者，

Z & M 里的 Z，

根本不是周明的 Zhou？

而是老周的 Zhou？

那 M 又是谁？

我的脑子再次陷入混乱。

“还有呢？”

我追问道。

“还有……

那个‘云裳’店的林晓，

她的全名是林晓晓。

晓晓，

Xiao Xiao，

也不是M。”

阿娟的声音更低了，

“但是强子查了老周最近半年的通话记录……”

“怎么样？”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一个号码，

联系非常频繁。

几乎每天都有通话，

有时候一天好几次。”

阿娟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号码的机主姓名是……

马晴。”

马晴。

Ma Qing。

M。我握着手机，

手指冰凉。

马晴。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M。

所以 Z & M，

可能是 Zhou & Ma。

老周和马晴。

那个频繁联系的号码，

像一把锤子，

砸碎了我最后的侥幸。

“梅子？

你还在听吗？”

阿娟的声音带着担忧。

“在……”

我的声音干涩。

“这个马晴，

我们查了一下基本信息。”

阿娟继续说，

“二十八岁，

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

住址在……

离老周公司不远的一个公寓。”

二十八岁。

比我年轻七岁。

穿S码的年纪。

“我知道了。”

我机械地回答。

“梅子，

你先别冲动。

也许……

也许只是工作联系呢？”

阿娟试图安慰我，

但她的声音听起来自己都不信。

工作联系需要每天通话好几次？

在老周出差的时候？

“嗯，

我不冲动。”

我说，

“谢谢你，

阿娟。

让我自己静一静。”

挂断电话，

世界安静得可怕。

冰箱的嗡嗡声，

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还有我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一切都那么清晰，

又那么遥远。

老周。

马晴。

林晓晓。

周明。

这些名字在我脑海里旋转。

那条白色的裙子，

此刻仿佛在我眼前飘荡。

S码。

是给马晴的吗？

老周通过林晓晓，

给马晴买衣服？

对门的周明，

他知道多少？

他送我那条款式明显是女式的、

刻着“Z & M”的项链，

是故意的吗？

他在暗示我？

警告我？

还是……

他也被卷入了什么？

我拿起那条项链。

深蓝色的宝石，

冰冷刺骨。

Z & M。

这不再是两个简单的字母。

它是证据，

是嘲讽，

是我七年婚姻的墓志铭。

我需要知道更多。

我需要知道1818房间，

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再次打开电脑，

搜索那家连锁酒店的官网。

找到客服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

拨了过去。

“您好，

XX酒店客服中心，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客服小姐的声音甜美专业。

“您好，

我想查询一下预订信息。”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好的女士，

请提供一下预订人姓名或预订号。”

“预订人姓周，

周建国。”

老周的名字。

“请问是哪个城市的酒店呢？

入住日期大概是？”

客服问道。

我报出了老周出差的城市和入住日期。

“请稍等……

为您查询到周建国先生预订了一间高级商务大床房。”

“请问……

房间号是多少？”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

“女士，

房间号是入住时由前台分配的，

我们这里无法提前查询哦。”

客服礼貌地回答。

“那……

他现在入住了吗？

房间号能查到吗？”

我不死心。

“抱歉女士，

为了保护客人隐私，

我们不能透露具体的房间信息。”

果然如此。

我失望地挂断电话。

这条路走不通。

难道我要直接飞过去，

去酒店大堂守着吗？

太不现实了。

而且，

如果老周真的在1818房间，

和马晴在一起，

我去了，

又能怎样？

当面撕破脸？

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看着那个刻着“1818”的名片。

林晓晓的名片。

老周抽屉里的名片。

这肯定不是巧合。

老周和林晓晓，

绝对认识。

而且关系不一般。

否则，

她的名片怎么会出现在老周抽屉里，

还背面写着酒店房间号？

我拿起我的手机，

点开微信。

找到老周的头像。

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问他“在忙吗”。

他没有回复。

他是在忙吗？

和谁忙？

在忙什么？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了我。

我被蒙在鼓里多久了？

一年？

还是更久？

那条一年前订的M码裙子，

是不是最初是打算给我的？

后来为什么没了下文？

是因为他遇到了更年轻、

穿S码的马晴吗？

我再也忍不住，

泪水夺眶而出。

不是悲伤，

是屈辱，

是背叛感带来的剧烈刺痛。

我哭了很久，

直到眼泪流干，

喉咙发紧。

然后，

我擦干眼泪。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我需要计划。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

我该怎么办？

离婚？

财产怎么分？

七年的感情，

难道就这样结束？

如果不离婚，

我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我做不到。

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走到浴室，

用冷水洗了把脸。

看着镜子里眼睛红肿、

脸色苍白的自己，

我感到一阵陌生。

这个女人，

还是那个以为生活平静幸福的周太太吗？

门铃又响了。

我浑身一颤。

这么晚了，

会是谁？

我走到门边，

凑近猫眼。

还是对门的周明。

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上面好像放着点心。

他又来干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打开了门。

“周先生？”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太太，

没打扰您休息吧？”

他看了看我的脸色，

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我做了点宵夜，

想着给您送点过来，

再次感谢白天的事。”

他的态度依然温和有礼，

但此刻在我眼里，

却充满了疑点。

“您太客气了，

真的不用。”

我挡在门口，

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只是点家常点心，

不值什么。”

他把盘子往前递了递，

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扫过我的客厅。

然后，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茶几上。

那条深蓝色的项链，

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看到了。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虽然很快恢复自然，

但那一瞬间的异常，

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那条项链……”

他开口，

语气似乎有些迟疑。

“怎么了？”

我紧紧盯着他。

“没什么，

只是觉得……

很配您。”

他笑了笑，

笑容有些勉强。

“周先生，

这条项链，

您是在哪里买的？”

我直接问道。

他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问。

“啊……

是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他回答得有些含糊。

“哪个品牌？

后面刻的字母，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追问不舍。

周明的脸色微微变了。

他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屋里的项链，

眼神闪烁。

“周太太，

您……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

他试探着问。

闲话？

他指的是什么？

关于老周？

还是关于他自己？

“没有。”

我摇摇头，

“只是好奇。

这份谢礼太贵重了，

而且刻着字母，

我觉得不像是随便买的。”

周明沉默了几秒钟。

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了，

光线暗了下来。

他的脸在阴影里，

看不真切。

“周太太，”

他再次开口时，

声音压低了一些，

“有些事，

可能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就是字面意思。”

他叹了口气，

“邻里之间，

还是和睦为好。

点心您拿着，

趁热吃。

我回去了。”

他把盘子塞到我手里，

不由分说，

转身就走向对面。

这一次，

他没有回头，

迅速打开门进去了。

我端着那盘还温热的点心，

站在门口，

浑身发冷。

他那句话，

是警告吗？

“有些事，

可能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他在暗示我不要再追查下去？

他怕我查到什么？

查到老周和马晴？

还是查到……

和他自己有关的事情？

我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

缓缓滑坐在地上。

盘子里的点心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却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这个世界，

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和危险。

连隔壁的邻居，

都似乎藏着秘密。

我该怎么办？

直接找老周摊牌？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

他肯定不会承认。

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让他有所防备。

去找那个马晴？

以什么身份？

说什么？

我连她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去找林晓晓？

问她为什么名片在老周抽屉里？

问她1818房间是什么意思？

她更不可能告诉我。

似乎每一条路都被堵死了。

我感到绝望。

难道我只能被动地等待，

等待老周回来，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继续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

不。

我做不到。

我拿起手机，

看着那个频繁联系的号码。

马晴的号码。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要打给她。

现在。

就现在。

我深吸几口气，

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

然后，

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

每一声，

都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终于，

电话被接起了。

“喂？

哪位？”

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

清脆，

带着一点慵懒。

这就是马晴的声音。

那个可能夺走我丈夫的女人的声音。

“喂？

请问是马晴小姐吗？”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是，

你哪位？”

她问道，

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

“我……”

我顿住了。

我该说我是谁？

“我这边是云裳服装店。”

鬼使神差地，

我冒用了店名。

“云裳？”

马晴的语气放松了一些，

“有什么事吗？

我最近没订货啊。”

“啊，

不是订货的事。”

我快速思考着，

“是关于周先生，

周建国先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

“周先生怎么了？”

她的声音明显紧绷起来。

“周先生之前在我们这里为您订的衣物，

有一些售后问题需要跟您确认一下。”

我胡乱编造着理由，

手心全是汗。

“售后问题？

哪一件？

裙子吗？”

她下意识地问。

裙子！

她提到了裙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的，

就是那条白色的连衣裙。”

我顺着她的话说。

“那条裙子怎么了？

我觉得很好啊。”

马晴的语气带着疑惑。

“是关于尺寸和洗涤方式的确认。”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请问您穿着还合身吗？

S码对吗？”

“合身啊，

S码正好。

老周知道我的尺码。”

她自然而然地回答，

甚至带着一点炫耀。

老周。

她叫他老周。

如此亲昵的称呼。

像一根针，

狠狠扎进我的耳朵。

我几乎能想象出她说这话时，

脸上可能带着的笑意。

“那就好。”

我强忍着恶心和愤怒，

“另外，

周先生上次在我们这里看中的一款首饰，

就是刻字的那款，

还想再问问您的意见。”

我冒险提到了首饰。

“刻字的首饰？”

马晴愣了一下，

“哪款？

他没跟我说过啊。”

她不知道项链的事？

那条刻着“Z & M”的项链，

不是给她的？

那会是给谁的？

又一个M？

我的脑子更乱了。

“可能……

可能是周先生想给您一个惊喜吧。”

我含糊地说。

“哦，

这样啊。”

马晴的声音里透出一点期待，

“他老是喜欢搞这些。

那没事了吧？

我这边还有点事。”

“没事了，

打扰您了。”

我连忙说。

“嗯，

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

呆立在原地。

通话结束了。

我得到了一些信息，

但更多的疑问涌了上来。

马晴确认了裙子的存在，

确认了是老周给她买的S码。

她亲昵地叫他“老周”。

但她说不知道项链的事。

那条刻着“Z & M”的项链，

如果不是给马晴的，

那是给谁的？

林晓晓？

她的名字缩写是LXX，

不是M。

还有别的女人？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老周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几乎站不稳。

扶着墙壁，

我慢慢走回客厅，

瘫倒在沙发上。

白色连衣裙。

马晴。

刻字项链。

未知的M。

林晓晓的名片。

1818房间。

对门邻居意味深长的警告。

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

但我却无法将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好像还缺了最关键的一块。

是什么？

我闭上眼睛，

努力回想每一个细节。

老周出差前的表现？

没有什么异常。

和往常一样，

收拾行李，

叮嘱我关好门窗，

按时吃饭。

他甚至还在出门前抱了抱我。

那个拥抱，

现在想起来，

是那么虚伪。

对门周明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好像是半年前？

对，

大概是那个时候。

老周还帮他搬过一次东西。

他们之前就认识吗？

老周从来没提过。

周明送项链的举动，

实在太奇怪了。

还有他刚才那句“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他一定知道老周和马晴的事。

他甚至可能知道得更多。

他为什么要暗示我？

他和老周有矛盾？

还是他……

对我有什么想法？

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冷颤。

不会的。

这太荒谬了。

我甩甩头，

试图驱散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真相。

所有的真相。

我看了看时间，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老周那边，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

他在做什么？

和马晴在一起吗？

在1818房间？

我拿起手机，

找到老周的微信。

点开朋友圈。

他很少发朋友圈，

最近一条还是一个星期前，

转发的一条行业新闻。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马晴的微信头像——

我刚刚记下了她的手机号，

搜索到了她的微信。

头像是一个她的自拍背影，

对着夕阳，

身材纤细。

微信名是“晴空万里”。

个性签名是：“愿时光温柔以待。”

我点进她的朋友圈。

大部分内容都设置了仅三天可见。

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有一条今天早上发的动态，

没有配图，

只有一句话：

“等待是幸福的煎熬。”

等待？

她在等什么？

等老周？

等那条裙子？

还是等那个她不知道的“惊喜”项链？

这条动态像是一把火，

烧灼着我的心。

我退出微信，

感到一阵窒息。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就这样等着。

我再次拿起那张名片。

林晓晓。

云裳服装店。

也许，

我该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

她只是一个店员，

或许比老周和马晴更容易突破。

我决定明天再去一次“云裳”。

这次，

不以顾客的身份。

就以周建国妻子的身份。

我要当面问问林晓晓，

那张名片，

那个房间号，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不说，

我就把事情闹大。

反正我的婚姻可能已经保不住了，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下定决心后，

我反而平静了一些。

我把项链、

名片、

还有旧手机里那条短信截图，

都整理好，

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这些都是证据。

然后，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强迫自己喝下去。

喉咙干得发疼。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等待着黎明到来。

等待着我亲手去揭开的，

残酷的真相。

无论结果如何，

我必须面对。

为了我那七年的青春，

为了我自以为是的幸福。

也为了，

一个明明白白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