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龙凤胎哥哥宿舍送东西后,刷到帖子:室友是变态,穿女装勾引我
发布时间:2025-12-03 17:24 浏览量:7
刚从我那冤种龙凤胎哥哥的男生宿舍完成“快递配送”任务,逃命似地跑出来后,我随手刷开了那个著名的匿名八卦论坛。
置顶飘红的一条帖子,标题惊悚得差点让我把手机扔出去——
【急!在线等!室友是不是变态啊?在宿舍穿女装勾引我!他到底几个意思?】
底下的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调侃:【这么刺激?哥们儿,你室友是不是那种......很烧的类型?】
楼主显然是个暴脾气,反手就把这人拉黑了,并附言:【嘴巴放干净点,真难听。】
其他吃瓜群众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息:
【哎呦?楼主这就护上了?】
【楼主你不对劲。】
【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嘛,我看你挺享受的。】
楼主大概是百口莫辩,气急败坏之下,这帖子“咻”地一下被删了。
我当时只当是个乐子看,压根没往心里去。
直到三天后,我那此时应该在宿舍抠脚的亲哥秦朔,突然给我发来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老妹儿,救急!给我整一套女装来,越快越好!”
我满头问号:“你终于疯了?”
我哥回复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又带着点视死如归:
“我那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室友,刚刚甩给我三万块钱,指名道姓让我穿女装给他看。三万啊!我不穿都对不起这红彤彤的票子!”
我也惊了,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到了晚上,我按捺不住八卦之心,发消息询问进度。
我哥回得很快,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无语:“别提了,那个神 经 病。”
我:“怎么?他不满意你的美貌?”
我哥:“何止是不满意。秦 贱 人看完之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说我恶心,让我滚。还神神叨叨地说什么‘感觉不对’......我看他就是有病!纯纯的大病!”
......
奉太后懿旨,我不得不跑一趟男生宿舍给秦朔送过冬的物资。
这货居然不在宿舍,电话里还要死不活地让我直接把东西扔他床上。
我站在充满雄性荷尔蒙味道的走廊里,做贼心虚地溜进了他的寝室。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床铺中,我犹犹豫豫地辨认了半天,终于确定了那个堆满漫画书的狗窝是秦朔的地盘。
刚把包裹放下,身后的宿舍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了。
“我靠!你哪位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吓得我一哆嗦,猛地扭头看去。
门口杵着一座铁塔。
目测这男生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五,穿着宽松的篮球服,因为刚运动完,身上挂着汗珠,那紧实的肌肉线条和宽阔的肩膀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虽然脾气听起来不太好,但那张脸长得是真没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隔壁C大那种书呆子扎堆的地方,确实很少见到这种极品野性帅哥。
作为资深颜狗,我下意识地多瞄了两眼。
尤其是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那随着呼吸起伏、格外醒目的胸肌上......好大,好扎眼。
我咽了口唾沫,刚在脑子里组织好语言准备解释我是秦朔的妹妹,就被他更加暴躁的怒吼打断了:
“往哪看呢!你个死变态!”
“在我们宿舍穿成这样......你居然敢穿成这样!你想死啊!”
男生突然就炸毛了,那张原本冷酷的帅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连耳朵尖都在滴血。
下一秒,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转身大步流星地逃离了现场。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他这反应,我毫不怀疑他是去喊保安把我这个“擅闯男寝的女流氓”叉出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赶紧溜之大吉,同时掏出手机对我哥进行狂轰滥炸:
“秦朔你 大 爷的!我说不进你宿舍你非让我进!!把你室友吓得都要报警了!人家生了好大的气,你去替我道个歉听见没!”
我哥秒回,态度极其嚣张:“道个屁。”
我:“......”
送完东西,我坐在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等车。
百无聊赖之际,我又点进了那个贴吧,手指无意识地刷新着。
突然,一条新帖子映入眼帘,标题熟悉得让我心头一跳——
【靠!室友真是变态啊!居然趁我不在宿舍穿女装勾引我!他到底想干嘛啊?】
发帖时间就在十分钟前。
嗯?这剧情怎么似曾相识?
这炸裂的标题瞬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点进去一看,内容更是让我瞠目结舌。
发帖人声泪俱下地描述:自己中午打完球回宿舍,一推门就看到跟他一向不对付的那个室友,穿着长裙、戴着假发,在他床铺前面搔首弄姿、来回晃悠。
最可怕的是,被他发现了之后,那个“室友”不仅不羞愧,还一脸羞涩地偷看他的胸肌......
我看傻了。
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评论区的网友们显然比我更兴奋。
【哈哈哈哈哈哈,恭喜楼主解锁隐藏款室友。】
【哇哦,没想到你室友还有这副面孔?这么烧?】
那个id叫“梁山伯揍英台”的楼主显然被气到了,把那个说“烧”的网友拉黑后怒怼:【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这护短的架势,让网友们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了更猛烈的调侃。
【兄弟,有一说一,你室友女装好看吗?】
楼主激动得打字都带感叹号:
【这是重点吗?啊?重点是他是个变态啊!而且他那个眼神,很可能对我也图谋不轨啊!我清白不保啊!】
网友:【破案了,楼主没否认,看来室友女装很美。】
【破案了,室友女装完全长在楼主审美点上了。】
【别破案了,这兄弟看起来都要碎了。】
“梁山伯揍英台”不再回复,只是一味地疯狂拉黑人。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急,也很慌。
他在帖子里碎碎念,说他和室友是同专业的同学,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尴尬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看大家都在捣乱,只有我善心大发,真诚地建议道:【你要是实在介意,心里过不去那个坎,要不就申请换个宿舍吧?】
没过一会,“梁山伯揍英台”回复了我:
【这不好吧......万一这只是他的特殊癖好呢?我要是搬走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歧视他?】
【虽然我俩平时互怼,但他这人除了嘴毒点,其实也挺好的,没什么大毛病。】
【而且换宿舍多麻烦啊,万一新室友比他还奇葩怎么办?】
【还得跟辅导员申请,跟宿管报备......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麻烦别人。】
我:【......】
吃瓜网友:【......】
【哥们儿,午休时间宝贵,大家都很忙,没空跟你在这儿玩‘他爱我他不爱我’的游戏。】
【不想搬就直说,别找借口。】
【想搬到你室友床上就直说。】
【承认吧,你就是被你室友的女装迷住了,心动了。】
【哎,世风日下,世上又要多出一对基佬了。】
当我坐上晃晃悠悠的公交车时,那个帖子已经被楼主删得一干二净。
估计是被网友们那句“心动了”给破防了。
我坐在后排笑得前仰后合,觉得这人实在是有趣得紧。
手一滑,我点进了这个楼主的主页。
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除了刚刚删掉的帖子,他主页里还躺着两条动态。
一条是H大刚刚结束的校运会现场抓拍。
照片里的男生只有一个背影,穿着篮球服,背后的号码牌上印着鲜红的“8”。
另一条是一张照片,拍的是一盆长得奇形怪状、像个扭曲手掌的仙人掌。
配文那是相当霸气:“姓秦的要是再敢惹我,老子就拿这个仙人掌扇他大嘴巴子!啪啪啪啪!”
好幽默的狠话。
可我却笑不出来了,甚至感到背脊发凉。
因为那个8号球衣背影,和那盆丑得独一无二的仙人掌,我都在同一个地方见过。
——就在我哥秦朔的宿舍里。
而且,巧了不是,我哥正好姓秦。
把这些线索像拼图一样拼凑起来,再结合我刚刚去送东西时的遭遇,一个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
我在宿舍遇到的那个暴躁帅哥,就是跟我哥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室友——蒋淮川。
而他,把当时在宿舍的我,当成了正在穿女装的秦朔。
这也太抓马了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但仔细一想,这误会简直合情合理。
毕竟我跟秦朔是龙凤胎。
我俩那张脸,长得至少有八成相似。
不同的是,他长得白净秀气,带着点书卷气;我长得英气勃勃,棱角分明。
身高上,他173,我176(净身高!)。
我妈从小就感叹,要是秦朔戴上长假发,别人绝对以为我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而且我还是姐姐。
我握着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回想起刚刚那个帖子里的内容,以及蒋淮川那羞愤欲死的反应。
我决定,作为亲妹妹,还是得提醒秦朔一句:晚上睡觉记得穿厚点,尤其是把屁股捂好......
我含蓄的提醒被秦朔骂了一顿“脑子有病”。
我气得整整三天没理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三天后,我的微信弹出一个转账消息。
秦朔主动求和了。
点开一看,嚯!1000块!!
对于我们这种月底吃土的大学生来说,这简直就是泼天的富贵!
惊喜之余,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颤抖着手打字:“哥,实不相瞒,你屁股......还健在吗?”
我哥:“???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痔疮犯了?”
“行啊老妹儿,没白疼你,还知道关心我的难言之隐。”
我扶额。
秦朔虽然长了一张容易让人误会的脸,但他是个比钢筋还直的直男。
对于我这种拐弯抹角的暗示,他的脑回路根本接收不到信号。
我咬了咬牙,正准备把话挑明了说,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筒里传来他掩饰不住的兴奋声音。
“老妹儿!哥今天发了一笔横财!”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那冤种室友蒋淮川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给了我三万块钱!非逼着我穿女装给他看!”
秦朔的语气里透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严词拒绝!但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原来金钱,真的能让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折腰......”
听到“三万”这个数字时,我原本那一肚子的警告瞬间咽回了肚子里。
害,都是大老爷们,能出什么事?
不就是穿个女装吗?反正秦朔以前也不是没穿过。
以前我妈失业在家心情不好,我哥为了逗老妈开心,还穿着天鹅湖的裙子跳过芭蕾呢,虽然辣眼睛,但那是艺术!
我哥:“赶紧的,借我一套衣服,回头还你。”
“整套宽松点的,你也知道哥这身板,一般女装勒得慌。”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成交。租赁费500,概不赊账。”
我哥:“......奸商。”
我们两所大学仅一墙之隔,为了那500块租赁费,我当天中午就把衣服给他送过去了。
到了晚上,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进度。
我哥回复:“穿了,看了。”
我:“然后呢?发生什么了?”
我哥:“秦 贱 人看完之后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说我恶心,让我滚。”
“还说什么感觉不对......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绝对有病!精神分裂!”
我犹豫了几秒,试探道:“我看你被骂了还挺开心的?”
我哥:“那必须开心啊!他说我恶心得让他想吐,为了眼不见为净,他又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今晚滚出去住酒店!”
!!!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
多少?一万?!
我哥:“五星级大酒店!江景套房!超绝夜景!老妹儿,别说哥不带你飞,赶紧过来享受!”
我:“定位发我!!马上到!!”
......
半个小时后。
我坐在奢华的套房里,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手里摇晃着免费送的高级红酒,一边感叹资本主义的腐蚀性,一边心里泛酸。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秦朔在浴室里快乐地哼着歌泡澡。
洗着洗着,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他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冲了出来。
“坏了!出大事了!”
我惊恐地回头看着他:“怎么了?他钱追回去了?!”
我哥:“那倒不是。”
我松了口气,捂着胸口:“吓死我了,只要钱还在就行。”
我哥把手机怼到我面前,一脸苦相:
“我走的时候太匆忙,没注意拿错了包!我不小心把蒋淮川那个宝贝包给拎出来了!他在微信上狂轰滥炸,让我赶紧给他送下去。”
我扫了一眼他们的聊天记录。
好家伙,含妈量极高。
两个人互相问候对方族谱,词汇量之丰富令人叹为观止。太脏了,没眼看。
我哥:“他在楼下大堂等着呢。”
他又指了指自己头上还没冲干净的泡沫和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你看我这样......咋送?”
说完,他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果断拒绝:“我不干。那是你死对头,我去算怎么回事。”
“1000!”
“成交!把包给我。”
说实话,我觉得我哥那个室友脑回路清奇,而且脾气暴躁,我并不太想跟他有什么正面接触。
于是我让我哥给他发了个微信,说把包放在酒店前台,让他自己去取。
看着我哥发完信息,确认无误后,我才拎着那个沉甸甸的名牌包下了楼。
走到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我跟前台那位漂亮的小姐姐说明了情况。
把包递给她寄存好,拿了凭条,我正准备转身去坐电梯回房间继续享受我的红酒。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后脑勺就被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好你个秦朔!我说怎么躲着我不见人呢!你又在这偷穿女装是不是!”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打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我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一股无名火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偏偏那人还没察觉到不对劲,甚至还得寸进尺:“咦?你别说,这次这假发质量挺好啊,摸着跟真的一样。”
说着,他那只欠手顺势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扯了扯。
我是谁?我可是最恨别人碰我头发的人!
本来发量就岌岌可危,还要被你这么薅?!
我愤怒地一把拍开他的咸猪手,猛地转身,抬起头死死地瞪着他。
蒋淮川被我拍开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他愣愣地盯着我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突然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靠!”
“感......感觉对了!”
我气得七窍生烟,声音从齿缝里一个个往外挤:“你有病吧?给我道歉!”
这人居然还在状况外。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嘴里嘀嘀咕咕,仿佛在进行什么学术探讨:
“怎么突然感觉就对了呢......奇怪......跟下午在宿舍看到的那一眼感觉一样......难道真的是我要弯了?”
蒋淮川的脸色变得非常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深红上。
他还偷偷摸摸......不对,是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我!
最后,那视线好死不死地又落在了我的胸口。
他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咦?怎么......难道说?”
我忍不住了,我的拳头硬了,我想打人。
就在我准备给他一套军体拳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伴随着一声怒吼飞起一脚:
“死变态往哪看呢!敢看我妹!吃老子一脚!”
哦,是秦朔。
他裹着浴袍,顶着一头乱发,如同天神下凡——如果忽略他差点走光的尴尬造型的话。
我哥这一脚虽然准头一般,但成功触发了“死对头互殴机制”。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滚作一团。
我在一旁掐着嗓子,假惺惺地喊:“别打了!哎呀你们快别打了!要出人命啦!”
然后趁乱混在里面,偷偷踹了蒋淮川好几脚。
让你薅我头发!让你打我后脑勺!让你看我不该看的地方!
五分钟后,体力不支的蒋淮川单方面叫了停。
他顶着个鸡窝头,看了看气喘吁吁的我,又看了看同样衣衫不整的我哥。
视线在我们两张极度相似的脸上来回横跳。
“你......你是哪位?”他指着我,声音都在抖。
我哥一步跨到我面前,用他并不宽阔但此刻显得格外高大的背影挡住了蒋淮川的视线: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是秦昭!我妹!我亲妹!龙凤胎的那种!你刚刚居然敢打她?还敢调戏她?”
我愣了一下,看着我哥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一丝久违的感动。
虽然这货平时坑我没商量,但关键时刻,这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
“你赶快给她道歉!然后再给我们兄妹俩两万精神损失费!少一分都不行!”
我:......
感动早了。
死秦朔果然还是那个掉钱眼里的守财奴。
我一把推开他,上前一步,站在已经完全石化、仿佛被雷劈了的蒋淮川面前。
“不用你给钱,但你必须给我道歉。”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委屈又不失强硬:“你刚刚打了我后脑勺,还抓了我头发。”
我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是真发,挺疼的。”
“对不起!!”
蒋淮川像是被按了开关,猝不及防地给我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动作标准得像是在遗体告别。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一步。
低头看去,男生利落的寸头根本遮不住他那已经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和脖颈。
他直起身子,眼神乱飘,根本不敢看我一眼。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以为是秦朔那个变态......”
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相信他是真心的了。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校霸的嚣张气焰,简直就像个煮熟的大虾,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又想到他大方给秦朔的三万块,还有今晚这奢华的五星级酒店套房,以及那些好喝的红酒......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我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温婉(自认为)的笑容:“算了,不知者无罪,我原谅你了。”
......
蒋淮川落荒而逃后,我和秦朔重新回到了豪华套房,度过了一个纸醉金迷的幸福夜晚。
第二天退房时,我们还没忘把那些免费的牙刷、拖鞋、洗护套装统统扫荡一空。
这可是五星级酒店的备品,不拿白不拿。
我们兄妹俩就是这么勤俭持家,会过日子。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
验证消息只有简短的一行字:【秦昭你好,我是蒋淮川。】
我截图,反手就甩给了我哥:【秦朔!你居然敢卖我微信?!你想死是不是?】
我哥回得很快:“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是那种卖妹求荣的人吗?”
我:“给你三秒钟,我要听实话。”
我哥:“......那个,我今早在阳台晒被子的时候,不小心把蒋淮川的限量版球鞋给弄掉下去了。
然后被学校里的那只流浪狗学长叼走了,找不着了......那鞋好几千呢,哥赔不起,哥没用,哥只能把你供出去了。”
我对着手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真的无语凝噎。
“你真挺没用的。”
我哥:“哎呀,我看蒋淮川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妹,你就加他吧,没事的时候逗逗他就行,就跟你逗邻居家那只傻狗是一样的!顺手的事嘛!帮哥省几千块钱!”
为了我的乳腺健康,我暂时把秦朔拉黑了。
太糟心了这玩意儿,迟早要把我也卖了。
退回到好友申请界面,我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了通过。
毕竟那鞋是无辜的,那狗也是无辜的。
......
蒋淮川给我发的消息,刚开始还算正常。
也就是早安晚安的问候,偶尔问问我的兴趣爱好,给我分享他路上拍到的小猫小狗,或者是今天的蓝天白云。
虽然有点无聊,但也算是个正常的直男聊天范畴。
然而,没过几天,画风就开始诡异起来了,甚至逐渐向着不可名状的方向发展。
【哈哈哈,今天拍到了小黄尿尿,它尿得有点黄,是不是上火了?】
【哈哈哈哈,你看这个!这个季节居然还有屎壳郎哎,给你看它推的粪球,圆不圆?】
【今天食堂的凉菜好像有点馊了,吃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死我嘴里了,呕。】
正在食堂啃糖醋排骨的我,默默放下了筷子。
可恶!这可是我下课后百米冲刺才抢到的最后一份糖醋排骨啊!
看着屏幕上那颗圆润的粪球,我瞬间胃口全无,甚至有点反胃。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给蒋淮川发去了最真挚的问候。
【你是不是有病?】
蒋淮川没回我。
估计是被我骂自闭了。
我吃完饭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刷手机消食。
那个“吃瓜”贴吧像是装了监控一样,自动给我推送了“梁山伯揍英台”刚刚发布的新帖子。
我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楼主这回没骂人,而是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求助大神!到底应该怎么跟女孩子聊天啊?急急急!】
点进去才发现,这帖子居然是三天前发的,也就是他刚加我微信那天。
只是刚刚他又更新了。
这一次,网友们没再添乱,纷纷化身情感导师出谋划策。
点赞量最高的一条评论写着:【如果兄弟你长得还可以,咱们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直接点!】
梁山伯揍英台:【怎么个直接法?】
网友:【聊点带颜色的啊!黄的!骚的!越恶心越好!那种平时女生听了会脸红心跳或者骂你恶心的,就是这种反差感,能迅速拉近距离!】
梁山伯揍英台:【啊??这样真的能行?】
网友:【包的!听哥的准没错!】
......我看笑了。
这也信?这不纯纯的大怨种吗?
两分钟前,蒋淮川含泪更新了帖子。
他贴上了一张我们的聊天记录,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我头像打个码。
最后一句是我那句冷冰冰的【你是不是有病?】。
配文:【怎么办啊家人们,她说我有病。我是不是搞砸了?】
底下的评论区出奇的一致,队形整齐划一:
【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学。】
【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学。】
【这智商,基本告别自行车了。】
......
说实话,看完这些,我已经完全不生气了。
甚至还有点想笑。
只是有点好奇,于是我把秦朔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并把帖子截图发给他,提出了我的终极疑问:
“哥,你老实告诉我,蒋淮川是不是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过?”
秦朔看完我发给他的聊天记录。
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回我,估计是笑得满地找头。
“虽然但是,我要替他说句话。这货母胎单身二十三年,除了长得帅点、家里有钱点,对男女之事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他可能确实不知道怎么追女生。”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那个看着拽得二五八万的校霸,居然是个纯情小白?
我哥继续爆料:“你别看他长得像个不良少年,其实纯情得要死。
之前有几个隔壁寝室的混子跑我们宿舍打牌,打着打着突然开始聊起带颜色的成人话题,蒋淮川当时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比猴屁股还红。”
“当时他没说话,等人走了以后,他才一脸严肃地警告我,以后不准让这种不正经的人进我们宿舍。
他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怕被带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当时真的笑死我了。”
“还有还有,大一的时候隔壁学院有个辣妹追他,挺奔放大胆的,直接在楼下堵他。
给他吓得啊,看着人家就绕道走,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后来还因为太过焦虑失眠了,居然跑去校医院开了安眠药!”
我哥在那头喋喋不休,仿佛在讲单口相声。
说起蒋淮川这些不为人知的“囧事”,他简直停不下来。
我听了一会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大概弄明白了。
蒋淮川不是故意恶心我,也不是变态。
他就是个单纯的、脑子缺根筋的、在感情上一片空白的笨蛋帅哥罢了。
脑子缺根筋的蒋淮川不知道又被哪位高人点拨了,不仅跟我道了歉,之后的聊天水准也突飞猛进。
至少,没再让我感觉到冒犯了。
因为学校离得近,蒋淮川偶尔会来我学校找我。
我拒绝过他送的价格昂贵的礼物,他之后每次见我就会带点不贵但用心的小礼物。
有时候是一小束花,有时候是小蛋糕,有时候是网红小吃。
他说他看到很多人排队,感觉一定很好吃。
其实一般,爆火可能是因为营销。
一抬头对上他带着期待的目光,我吐槽的话一时没能说出口,只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
蒋淮川又一次来找我时,很罕见地迟到了,让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他二十分钟。
我给他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应。
我本来要直接回宿舍,却听见路过的学生激烈地讨论着东门刚刚发生的新鲜事。
“那个虐猫变态!被一个男生抓住了!”
“当场抓住的,那男生看见小猫被弄成那样,气得眼睛都红了,把那变态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现在事情闹大了,好多人呢。”
我脚步一顿。
调转方向往东门走去。
走得越来越快,很快就变成了跑。
我跑到东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蒋淮川。
他实在是太显眼了。
“跟老子去派出所!”他中气十足的吼声也很有辨识度:“你个变态!老子今天把你屎打出来!”
我:“......”
他抓着的那个男生身材矮瘦,戴着黑框眼镜。
他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这猫不是我弄死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死了,我只是想把它埋掉。”
“你放屁,我亲眼看到的!”
“有监控吗?”男生似乎笃定没有监控拍到他,“你没有证据就这么说,我要告你诽谤的。”
“还有,你哪位啊?”男生眯了眯眼,“你这号人我在C大好像没见过啊。”
“跟我比起来,你这个外校人员更可疑吧。”
他话音未落,我就挤了进去,抓住蒋淮川的胳膊站在了他身边:“他是我男朋友。”
蒋淮川愣了一下,众人的视线也汇聚过来。
我转头问蒋淮川:“在哪看到他虐猫的?”
蒋淮川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小树林里。
“上个星期有男生在里面抽烟差点把树林烧了,林主任昨天刚在对面的教学楼安了个监控对着这边。”
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翻出某个号码。
拨了过去:“喂?林主任您好,我是数学科学学院的秦昭,之前参加比赛时跟你一块吃过饭的。”
“我想跟您确认一个事......”
我打电话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沉默地盯着我。
很有默契。
两分钟后,我放下手机。
“监控正常开着呢,应该能录到到底是谁虐的猫,走吧,去查监控......”
我话还没说完,那男生就猝不及防挣脱了蒋淮川的钳制,拔腿就向人群外冲。
都已经被他冲出去了。
可他运气不好,正好撞在姗姗来迟的保安身上。
男生被按住,围观同学自然已经看出谁是虐猫变态,当即哗然,全都围了过去。
学校里的小猫大部分都是学生共同喂养的。
很亲人,同学们对它也有感情。
不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男生。
蒋淮川还要趁乱去踹他一脚,被我硬生生拉走了。
一个外校的,这时候还是少点存在感吧。
蒋淮川跟我道歉,说没回复我的消息。
我摇头:“不用道歉,你去当小猫的英雄了,这是好事。”
蒋淮川愣住了。
没听见他说话,我抬头看过去,对上蒋淮川的眼睛,他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怎么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是第二个说我是英雄的。”
我好奇:“第一个是谁?”
蒋淮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神情:“我奶奶。”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个不着调的男生,现在还挺可爱的。
我轻轻搅动着面前的饮料。
他也没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率先打破了沉寂。
“以后,别来找我了。”
蒋淮川一愣,茫然道:“啊?”
我叹了口气,准备把话说明白:“谢谢你的喜欢,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当朋友。”
......
蒋淮川离开后,我把这事跟我哥说了一下。
他扼腕叹息:“看来我还是得去赔他球鞋!你怎么就不跟他周旋周旋呢?”
我的语气难得认真。
“不想把他当成小狗逗着玩了。”
“我感觉他挺真诚的。”
“哥,咱做个人吧。”
我刷到了蒋淮川在贴吧发的帖子。
【没追上,可还是好喜欢(暴风哭泣猫猫头)】
给我整得有点难受了。
可没办法。
他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温柔的,文质彬彬的,斯文败类......啊不,内敛含蓄的。
而蒋淮川与这些词条,八竿子打不着。
......
跟蒋淮川说清楚后,我的生活逐渐恢复成了从前的频率。
每天宿舍食堂教室三点一线。
偶尔会去H大找我哥一块吃个饭,联络一下兄妹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
好吧,实际上我们学校饭菜太难吃,我要去他们学校改善一下伙食。
这天下午我还没下课,就收到了我哥发来的消息。
【晚上我们学校食堂居然有大闸蟹!速来!】
我瞪大了眼睛,飞速打字:【等我!】
一下课,我就抓起书包狂奔去了公交车站。
这会儿小学生放学了,一路上车速并不快。
在距离H大还有两站的时候,我随意看向窗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位行动不便的老太太估计怕赶不上公交车,正奋力加快速度往站台跑。
一跑起来,身体就摇摇晃晃的,看着让人心酸。
偏偏这时,有几个小学生看见了。
他们捂着嘴憋着笑,蹑手蹑脚跟在她身后,学着她的跑步姿势跑了几步。
像哗众取宠的小丑,满是恶意。
我用手机相机放大看清了他们书包上的名牌,一把拉开车窗,指着他们就喊:“三年级二班的魏晓、程鹏、王明轩是吧!”
“改天我带着照片去找你们老师,让她在学校二兀旦晚会上给你们安排个三人小品好不好?”
三个小孩愣住了。
真正意义上的呆若木鸡。
我举着手机让他们看清了我手机里拍下的照片,他们露出一副苦瓜脸,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我翻了个白眼。
朝前面喊了一声:“师傅,待会儿那个站台能不能多等几秒钟,有个老人家要上。”
老人家顺利上了车。
她慢慢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
她喘着粗气,朝我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
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用谢。”
我余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然后顿住了。
这......这些耀眼夺目的logo是什么?
老太太背着的包是香奶奶的。
脚下踩的是爱马家平底鞋。
身上穿着的背心都是某鸟的。
我慢吞吞抬眼,老太太慈祥一笑:“怎么啦?”
我讪笑:“奶奶您年纪大了,出门怎么一个人啊?”
老太太:“嗐,我儿子也说让司机送我,可我不愿意,那老 不 死车坐着头晕。”
哦,劳斯莱斯。
果然是某大户人家老夫人。
老太太:“我去我孙子学校看看他,开车也不方便,太招眼。”
可能是因为我刚帮了她,老太太对我很热情。
把包里带的点心分给了我。
还跟我讲起了她家孙子。
“我们家以前没什么钱,孩子他爸妈出去闯荡,他就跟着我在老家。”
“老家教育落后,但他很聪明,每次都能考第一名!”
老太太满脸骄傲,可说着说着,神情又黯淡下来。
“那时候村里人看我们一老一小,觉得我们好欺负,就时不时来我们家偷一只鸡,或是悄摸摸占了我家的地。
我怕惹事,不敢说什么,可我孙子硬气,小小的人还没人家墙头高呢,就敢去砸人家窗户。”
“他学着人家骂人,学着人家放狠话,浑身长满了刺,那时候村里人都不喜欢他,说他没礼貌,是小混混。”
公交车缓缓往前开,老太太说话不急不慢,我渐渐听得入了神。
她叹了口气:“可我知道,这小子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一点,这样能让我跟他少受点欺负。”
我有些触动:“孩子是个好孩子。”
“是啊,后来家里条件好了,我们来到了城里,各项条件也都跟得上了。他也争气,考到了H大,我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他了,特意过来看看他。”
H大?
孩子还真挺争气的。
说着说着,公交车很快就到站了。
我站起身,扶了老太太一把:“该下车了奶奶,前面就是H大校门口。”
老太太跟我道了谢,有些迫不及待地下了公交。
我弯腰捡了下先前掉在座椅下的耳机,落后她几秒钟下去。
刚下公交,就听到了极熟悉的声音。
“奶奶!你他妈想死我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
蒋淮川穿着黑色外套,亲昵地揽着老太太的肩膀。
弯下腰,脑袋在脸庞蹭了蹭。
真的很像一只大狗。
原来他就是老太太口中的孙子。
原来......他的性格是那样形成的。
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们。
老太太抬手打了他一下:“别说脏话别说脏话!”
“知道了!”蒋淮川声音都透露着愉悦。
他弯腰半蹲在老太太面前:“走,背您去我学校转一转。”
老太太不愿意:“我还走得动。”
“可我很想背。”
老太太被他逗笑了,又拍了他一下。
蒋淮川笑着回头,猝不及防跟我对上了视线。
他愣了一下。
老太太也看了过来,忙道:“对了!淮川,这姑娘心肠好,刚刚帮了我。”
她声情并茂地跟蒋淮川说起方才发生的事。
蒋淮川看过来,认真道:“谢谢你,秦昭。”
“不用谢。”
我摆摆手:“你带奶奶在学校好好逛逛吧,我找我哥还有事呢,改天再聊!”
说罢,我跟奶奶也打了个招呼后,转身就跑入人群,往二食堂狂奔。
我的大闸蟹!
呜呜呜,一定要等我。
没吃到。
我恨。
但蒋淮川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事,特意请我吃了个饭。
他说是他奶奶强烈要求的,我不去他不好交差。
看着他发来的菜单。
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坐在餐桌前,蒋淮川先跟我道了歉。
说前段时间因为他的一厢情愿给我带来了困扰,他很抱歉。
他太真诚,让我忍不住问出了我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没想明白,我们的接触并不多。
蒋淮川思考了很久,才说:“可能是,生理性喜欢吧。”
“我见你第一面时就心跳加速,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我知道我的回答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很肤浅,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后来,跟你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发现你真的很好,你人品好,学习好,人缘也好,样样都好......就更喜欢了。”
他一定没跟其他女生说过这种话。
整个人无所适从,恨不得立刻找出个地缝钻进去。
我看着他,心弦微微一动。
我不是没被人告白过,也有不少人追我。
不乏有花言巧语的人,可那些漂亮话却怎么也比不上面前这男生方才近乎赤裸笨拙的告白来得让人心动。
我愣住了,一时没能给出反应。
蒋淮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摸了摸桌子,又调整了一下餐具,最后腾地一下站起来。
同手同脚往外面走:“我去催催饭菜。”
吃完饭,蒋淮川陪我在门口等了会儿车。
他站在路边,晚风将他衣摆吹得微动。
他突然转头看着我,眼神很干净。
“秦昭,”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不管怎么样,能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
“以后......”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真的,我不会再......不会再让你觉得困扰了,你放心。”
他说这话时,没有躲闪,目光坦然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这一次居然是我先错开目光。
我垂眸看着自己脚尖,点了点头。
正好网约车到了,灯光打在我们身上。
“车来了,你快上车吧,路上小心。”
他替我拉开了车门。
车子缓缓启动,我透过车窗回头看去。
蒋淮川还站在原地,昏黄的路灯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看到我在看他,立刻用力地挥了挥手,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那一刻,我的心跳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
“咚”的一声,清晰得仿佛能听见回响。
我猛地转回头,正襟危坐。
不对劲。
我不太对劲。
自那晚之后,我和蒋淮川似乎真的退回到了“朋友”的界限内。
他不再每天早安晚安地打卡,聊天变得有分寸,偶尔,甚至有点过于客气。
我本该松一口气的。
可我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向他。
那天下午,我哥得意洋洋地发来一张照片,是他们学院篮球赛夺冠的合影。
他特意用红色圆圈把自己框出来,配文:【看看你哥carry全场的英姿!】
我点开大图,目光却自动略过了我哥那张嘚瑟的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后一排的蒋淮川。
他穿着红色的球衣,额头上还绑着吸汗带,脸上挂着运动后的酣畅笑容,手臂搭在旁边队友的肩膀上,看起来阳光又清爽。
我注意到了某一处,问我哥:“蒋淮川怎么受伤了?”
我哥好久之后才回消息。
“不好意思,刚刚拿放大镜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蒋淮川额角贴的创可贴。”
我哥:“你有病啊!我让你看我,你看他干嘛!”
“他头上那是自己手欠把痘痘抠破了,这也值得你关注?!”
“秦昭!你清醒一点!不准关注他!你让我觉得恶心。”
好吵。
怎么会有这么吵的文字。
我没再理他,退出了跟他的聊天框。
没玩一会儿手机,我习惯性点开了“吃瓜”贴吧,找到了“梁山伯揍英台”的主页。
他最近发帖频率不高,但每条都很有趣。
有时是分享他喂养的校园流浪猫的“丑照”,【小橘说我拍照技术烂,骂得可脏了(附上一张猫咪嫌弃脸。jpg)】;
前天晒出他奶奶给他织的毛衣,颜色鲜艳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配文:【奶奶说今年流行复古风,我感觉我走在时尚最前沿(坚强微笑)。】
昨天晚上还发了一条:【谁!谁这么手欠!把我仙人掌的刺全拔了!还插我内裤上了!】
半个小时后追评:【姓秦的!你今晚睡觉最好睁着眼睛!】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昭昭,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室友从床沿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我,“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不对劲哦......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骤然回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恋爱?
我?
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我呆坐了好几秒。
又一次去H大找我哥。
他看我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忍不住冷笑:“找谁呢?蒋淮川?”
我顿了顿,微笑:“跟你有关系吗?”
我哥:“行,跟我没关系,我还想跟你说他这段时间出事了呢,算了,不说了,没意思。”
出事了?
我猛地抓住了我哥的胳膊:“怎么回事?”
......
走出H大,我站在路边,一时间有些茫然。
我哥刚刚说的那些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响。
“也不是他出事,是他奶奶出事了。老人家行动不便,下楼梯的时候踩空了,摔下来了......唉,这么大岁数了。”
“蒋淮川都请了好几天假了,听说他跟他奶奶感情很好,刚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不对劲了......”
我哥去给蒋淮川送过身份证,所以知道他现在在哪个医院。
他有意无意提了一嘴。
然后说:“去的话记得帮我带个话。”
我:“什么话?”
我哥幽幽看过来:“你还真去啊?”
“唉,果然是妹大不中留啊......”
我抬手在他脑袋上捶了一下。
神 经 病。
坐上去医院的车,我心脏跳动得厉害。
慌的。
我跟蒋淮川奶奶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
可我能感受到,他们感情很深。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这对蒋淮川来说,会是很大的打击。
我心烦意乱地划着手机。
又点进去贴吧看了看。
蒋淮川已经好几天没有新动态了。
我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站在医院大厅,我一时犹豫了,正思索着该怎么给蒋淮川发消息的时候,迎面就看到了刚从医院超市出来的某人。
他神情憔悴,眼底泛着淡淡青色。
胡茬也冒了出来,整个人都没怎么打理。
看到我,蒋淮川愣了一下。
“秦昭......”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顺从本心,快步走过去。
轻轻抱了抱他。
蒋淮川僵住了。
“奶奶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我说:“她很爱你,她舍不得离开你的。”
蒋淮川:“谢谢。”
他抬手,温热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背:“虽然很想让你这么一直抱着我,但我还是得跟你说实话。”
我一顿,抬头看着他。
蒋淮川嘴角带着浅笑:“我奶奶没事了。”
他说:“她摔下楼梯的时候,我爸及时看见,在底下给她当了人形肉垫。老太太受了惊吓,有一条腿轻微骨折,除此之外,一切都好。”
我长松了一口气。
“那太好了!没事就好。”
“哎呀呀,小情侣麻烦让让啦,我拖个地哈。”保洁阿姨拿着拖把路过,随口留下一句让人尴尬的话。
我跟蒋淮川对视一眼,然后瞬间弹开。
我去看望蒋淮川奶奶的时候,她开心得不行。
“怎么是你啊!”
我跟她聊了会儿天,老人家就开始犯困。
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蒋淮川给她把床放平,又很仔细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我笑了笑,收回视线。
轻手轻脚推门出去了。
走到外面,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一接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死不死?人家奶奶情况好着呢,你跟我描述得那么严重?!”
我哥声音欠揍。
“我不那么说,你能鼓起勇气去找蒋淮川吗?”
我愣了愣:“?”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看上人家蒋淮川了!哈哈哈哈哈!还跟我装呢?咱俩一个娘胎出来的,你撅个屁股哥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你也没谈过恋爱,畏畏缩缩,瞻前顾后,我看着着急,就帮你一把喽。”
我深呼吸好几口气。
咬牙切齿。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我握着手机的手太紧,一不小心,手指误触到了扬声器。
下一秒,我哥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不用客气,我妹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男生,我不得出点力?”
“蒋淮川也就比你哥差一点,喜欢他咱不丢人。”
我惊慌失措。
周围人全看了过来。
我涨红着脸把手机挂断,然后转着圈,讪笑着跟被打扰到的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一转身,蒋淮川站在我背后呢。
我眨了眨眼睛,脚趾抓地。
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我要跟秦朔断绝兄妹关系!
医院走廊并不宽,我们隔着两米远,就这么沉默地对视着。
说实话,有点碍事。
所以我决定说点什么,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还没开口,就看见蒋淮川大步朝我走过来。
他停在了我面前,低头在我脸颊亲了一下。
猝不及防。
他唇瓣微凉,只是轻轻一碰,很快就分开了。
我浑身僵硬。
一股燥热直直涌上脑袋,整个人快要炸开。
蒋淮川拉着我的手。
直接把我拉着往电梯走去。
坐电梯下楼的短短一分钟时间里。
我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从小到大好强的性子,让我在这种事上也想争一争。
于是故作淡定,虚张声势。
“刚刚什么意思?”
“喜欢你的意思。”
“喜欢我就亲我?”我挑眉看着他,“没征得我的同意,那是耍流氓。”
蒋淮川笑了。
他后退一步,微微张开双臂。
“那你可以报复回来。”
我:“?”
“秦昭,你喜欢我。”他声音难掩笑意,“你可以不征得我同意,对我耍流氓。”
我红着脸:“就没有点体面的报复方式吗?”
“有。”他说,“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这样你就可以体面地对我耍流氓。”
哦,这个条件我心动了。
我抬头看着他。
几秒后,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同意。”
很久之后,我哥问我:
“我记得你的理想型一向都不是蒋淮川这款啊,怎么突然喜欢上他了?”
我当时思索很久。
给出了一个答案:“感觉对了。”
喜欢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番外
跟蒋淮川谈恋爱后,我们很少吵架。
唯一一次分歧,是因为我心血来潮剪了个短发。
某天跟我哥站在一块,蒋淮川一时糊涂认错了人,直接从背后把我哥一把抱住了。
还习惯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两人一个洗脸,一个刷牙。
而我站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事后,蒋淮川把他的脑袋埋在我肩膀上:“宝宝,咱们把头发留长点吧,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愿意。
“这是我的新尝试,你应该支持我。”
蒋淮川苦着脸:“如果没有你哥,我肯定支持你。”
我随口道:“那你把他头发剃了不就得了。”
蒋淮川顿了顿,恍然大悟。
“宝⻉你说得对啊!”
他毫不犹豫起身,拿着个推子就走进了我哥的房间。
“我靠!蒋淮川你神 经 病啊!你他妈剃我头发干什么?!”
“滚啊!滚啊!”
“我给你两万,你就剃一下吧。”
“滚啊!”
“三万!”
“滚啊!”
“四万!”
“......滚。”
“五万!”
“推子拿来我自己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