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扮女装替妹入宫对小宫女一见钟情后来看着长得比我高的小宫女

发布时间:2025-11-14 10:39  浏览量:16

我男扮女装替妹入宫,对一个天仙般的小宫女一见钟情。

虽然她平胸,冷脸,武力值高,但我还是很喜欢她。

在我日复一日的感化攻略下,小宫女终于牵起我的手:“娘娘,等这一切结束,我娶你回家。”

我看着眼前穿着男装,个子长得比我还高的“小宫女”,脑袋宕机了。

1

一纸诏书,小妹被选入了后宫。

全家哭天喊地,我娘更是抱着小妹不肯撒手。

原因无他,那位后宫之主,是百年难遇的蛇蝎心肠。

皇上登基三年,无子无嗣,后宫中的妃子每年还会因各种原因暴毙几个。

朝中百官无人敢将自家女儿送进那龙潭虎穴,可却忤逆不了皇命。

这三年间,京城贵女一到年龄,片刻不停地就嫁了,生怕被选入宫中。

可没想到,皇后丧心病狂,小妹今年才十三,就被皇后给盯上了。

就在全家被忧愁笼罩之际,我爹将我拉到了一边。

第一句:“云儿性子单纯,不能入宫。”

第二句:“你,去替她入宫。”

闻言,我瞪大双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爹,你莫不是急昏了头?”

爹一掌拍开我的手,声如洪钟:“你爹我还没老糊涂!”

我指了指自己:“那您老可还记得,只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那你这个当哥哥的,就舍得看到妹妹去送死吗?”

那你这个当爹的,就舍得看到儿子去送死吗?

我没敢问,我怕还没送死,先被打死。

“爹,这可是欺君之罪,发现了是要被诛九族的。”

爹乜视我一眼:“从小到大,你骗得还少吗?”

好有道理,我瞬间无法反驳。

还没等我反驳,我就被收拾妥当,五花大绑地塞进了轿子里。

皇上速度很快,我进宫的当晚就侍寝。

可能是光线昏暗,或者他眼瞎,都躺床上了,他还没发现不对劲。

直到他掀开了我的亵裤,脸上的淫笑立马变成了惊恐。

我一把将裤子提上,笑得亲切,抽起枕头。

“让你笑得猥琐!让你想睡我妹!我今天就代表全后宫的哥哥弄死你个龟孙!”

2

我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

第二天,皇上是扶着腰从我这边出来的。

其实他是被我抽闪了腰,但外头却谣言四起。

在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我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动。

半晌,皇后道:“陆常在还未曾及笄?”

我掐着嗓子,声线柔美细弱:“回娘娘,是。”

她看着我的身板沉默了。

我小妹只有十三,而我已经十六了,还是个男人。

这身材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我爹在官场上精明了大半辈子,鬼想得到他会出这样的馊主意。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陆常在倒是身材高挑。”

我的嘴快过了脑子:“家里基因好。”

这倒是实话,饶是我那十三岁的小妹,在同龄人中也是十分出挑的存在。

但皇后不知道:“基因是何物?”

差点忘了,古代人不知道基因是什么。

“不过是嫔妾的胡言乱语,望娘娘恕罪。”

我头一回庆幸在现代的时候被我妈压着看了不少宫斗剧,如今还能依葫芦画瓢地学着说话,不至于太过另类。

“在这宫中,还是要谨言慎行些。”皇后没有追究,声音懒洋洋的,“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终究还是逃不过,我咬着牙,尽量放松地抬起头。

得亏我家基因好,给我生得唇红齿白,上点妆,加上年纪不大,女装看起来还算过得去。

皇后仔细端详过后,没看出破绽:“倒是生得讨喜,难怪昨晚皇上如此怜爱!”

她这估计是听到了什么谣言,在暗中阴阳我。

但我却顾不上听她说了些什么,目光全被她身边的那位姑娘给吸引了。

那姑娘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生得沉鱼落雁,气质更是清冷出尘,看着装只是个宫女,但站在皇后身边没有半点谄媚卑微。

皇后打扮得雍容华贵,贵气逼人,可她身边的宫女却仿佛在发光。

除了胸有点平,这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直接看呆了,直到美人蹙着眉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冒昧,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

但我愣得太久,屋里有眼睛的都看到我刚刚盯着美人出神了。

皇后直接被气笑了:“看来陆常在很喜欢本宫这儿的宫女,盯得都挪不开眼了!”

“皇后恕罪!”

我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趴下示弱。

看美人看得太入神,差点忘了自己现在面对的可是个堪称穷凶极恶的女人。

她手下的冤魂,可不比前朝那些人手里的少。

或许是因为我刚入宫,新手保护期还在奏效,她也没有太为难我,明里暗里威胁了我几句,就把我放走了。

临走前,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美人。

她刚巧也在看我,视线碰上后,她移开了视线,面如寒霜。

美人就是美人,就连嫌弃人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我感觉心里小鹿乱撞,魂都丢了几分留在永和宫。

皇上一下早朝就找来了我这里,看着我坐在宫殿门口魂游天外,顿时大惊失色:“不是吧,只是请个安,你就被皇后折腾成这样了?”

我春心萌动,一把按住了皇上的肩膀:“我看见我这辈子的女神了。”

“啊?”

“三分钟,我要那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皇上:“……得,又犯病了。”

3

作为我自小的狐朋狗友,皇上是不会和我计较的。

或者说,他对我时不时蹦出的这些现代词汇已经习惯了。

听完我的描述,他却一脸严肃地再三警告:“我劝你现在不要动这个心思。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个女人,只要被人发现你是顶替,我可保不住你。

“更何况,那可是皇后的人,那女人你还是少招惹为妙。”

皇后是皇上登基前被逼着娶的,家族势力强大,野心也不小。

先皇晚年重病缠身,朝野动荡,皇子们斗得头破血流。

而现在的皇上叶宏是先皇最小的皇子,他的哥哥们刚开始手足相残时,他还是天天跟我一起斗蛐蛐的年纪。

没想到最后哥哥们杀红了眼,留下他一脸蒙逼,被迫架上了皇位。

皇后就是他登基的前一年娶的。

那时先皇已经病入膏肓,皇子的权力争夺也让他心力交瘁,干脆破罐子破摔,听信了皇后一族,让尚且年幼的叶宏娶了皇后作为靠山。

娶亲前夜,叶宏喝醉了酒,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

他那时候才十四岁,花一样的年纪,却要娶一个大他十五岁的女人。

放在这个年代,都可以当他妈了。

并且,皇后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当时嫁给叶宏动机就不纯。

所以帝后关系非常糟糕。

皇后有母家撑腰,在后宫里肆意妄为。

叶宏虽然当了皇帝,但很忌惮皇后和她身后的势力,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话倒是点醒了我几分,我刚进宫,身上又有着性别和冒名顶替的秘密,还是低调些为妙。

但当我看到那美人被人为难时,什么低调小心就全都抛之脑后了。

我将随同的侍女甩在身后,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抱住了被推得差点摔在地上的美人。

美人的身体和我想象的娇软不同,有点硬,估计是因为太瘦了。

我顿时心生怜惜,转而对眼前的两个宫女怒目而视:“你们推人干什么!”

那两个也是皇后宫里的人,因为我刚进宫位分低,不仅不怕我,反而冷嘲热讽:“陆常在刚进宫,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免得什么都不知道,却惹了一身腥。”

虽然不怕我,但毕竟身份在那儿,她们也不敢对我做什么,趾高气扬地扭头走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我将怀里的美人扶正,没想到她却一把推开了我。

“多事。”她脸上的冰霜丝毫未融,反而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见没人了,我的侍女珊瑚这才从旁边溜了过来,压低声音:“少爷,皇上不是让你少和皇后的人接触了吗?”

“可是她在被人欺负啊!”我一脸莫名其妙,“我这不是帮了她吗,她怎么还瞪我?

“珊瑚,你也是个姑娘,你给我分析一下?”

珊瑚支吾半天:“可能……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我顿时如遭雷击,心生悲凉。

我长得也不丑啊,怎么第一印象直接就不好了?

刹那间,我觉得那刚燃起的爱情小火苗熄灭了。

可到了晚上,这爱情的小火苗又死而复生了。

美人跨坐在我身上,捂着我的嘴,挨得我极近,灼热的气息呼在我的颈边。

我在她身下动弹不得,只听到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几乎将我淹没。

夜晚光线昏暗,我不太看得清她的模样,但却能听得清她那略微沙哑的声音。

“别动。”

4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珊瑚从床上拽了起来,收拾好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我的位分是常在,算是宫里地位最低的,穿着也相对朴素。

我呵欠连天,看着珊瑚拿着朴素的簪子插在我头上,无比庆幸自己位分低。

不敢想象那些高位分的妃子,天天梳妆打扮要花多长时间。

珊瑚替我梳妆打扮,终于忍不住发问:“娘娘,昨晚有刺客刺杀余妃,你是被吓着了吗,脸色这么差?”

我摸了摸因睡眠不足而有些酸痛的眼睛:“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要是真有刺客来,只有被我摁着打的份。”

除非那个刺客是尺玉。

巧不巧,昨晚那个还真就是尺玉,被皇后指使着去刺杀余妃。

但她没成功,慌忙之下跑到了余妃偏殿,也就是我这里。

她没闹出人命,我心软之下就把她放跑了。

皇后待在深宫中,以折磨宫中之人为乐,后宫的规矩定得非常繁复,但凡有人没有遵守,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昨晚尺玉来访,我激动得半夜没睡好,带着倦意往皇后宫里赶,一到门口就清醒了。

尺玉只穿了层单衣跪在大门前。清晨水汽浓重,她的衣摆都有些潮湿,也不知跪了多久,脸色异常苍白,连唇色都淡了不少。

来往的宫人以及前来请安的妃子都对此视而不见,从她身边走过,仿佛没看见这个人。

我下意识地就想走过去看看她的情况,却被珊瑚死死拉住了。

“小主,别去!”周围人多眼杂,她吓得脸色都变了,“这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娘娘责罚下人天经地义,你没资格去管,管了反而会惹麻烦!”

我立马清醒了过来。

是啊,这是在古代,宫女就是皇后的物品。

就算我现在将她扶起来,可等我走后,忤逆了皇后旨意,她又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我只能克制住自己,转身向宫内走去。

直到请安结束后出来,尺玉依旧跪在门口。

珊瑚一直贴在我身侧,生怕我一个冲动就上去把人扶起来了。

不过她这是多虑了,毕竟想清利弊后,我也分得清孰轻孰重。

但不能当面帮忙,我还不能背地里施以援手吗?

5

珊瑚是个万能百事通。

在宫外的时候,她就能到处给我搜刮各种信息,这项本领在宫内依旧好用。

不过一天,她就给我打听到了尺玉的住处。

和其他宫女不同,她一个人被安排在了柴房里。

当天晚上,我就偷摸着溜去了柴房。

窗户内透出些许光亮,我本就做贼心虚,生怕被别人发现,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推开了窗户。

尺玉慌慌张张地将衣服给穿上了。

当看到白花花一片时,我立马就蹲了下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捂着眼睛心里默念,但刚刚看到的一幕却怎么都忘不掉。

其实我回避的动作很快,只是粗略看到她背对着我。

即便如此,尺玉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痕还是很清晰。

这些伤痕新旧交加,绝不是短时间内才出现的。

尴尬之余,我的心中又升起了几分怜惜。

她在皇后身边,到底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尺玉黑着脸出现在窗户边,她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我,想杀人的目光如果能化成实物,估计早就将我千刀万剐:“你来干什么?”

我自知理亏,默默将手中的药瓶举过头顶:“我来给你送药……”

就在我以为一定会被轰走时,头顶传来了尺玉咬牙切齿的声音:“进来!”

我顿时喜笑颜开,翻身进了柴房。

她关上窗户,微弱的烛光将她脸上照得明明暗暗:“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立马反应过来,她这是担心我会把她身上的伤说出去。

她仔细观察了我的表情,不知是不是信了我,居然放松了下来:“算了……说吧,大半夜来找我有什么事?”

“送药啊。”我将药递到她面前,“昨天晚上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应该是受伤了吧?这宫里药不好拿,我估计皇后也不会给你,本来是想让珊瑚送给你的,但你和其他宫女又不住在一处,干脆就晚上自己送过来。”

尺玉垂眸看着面前的药,没有接,微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细密的阴影,安静不动时,美得像是一幅画。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自禁地加速。

几秒过后,她抬眼看了过来,明明个子比我矮,却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我并非皇后身边的红人,今早你也看到了,她对我甚至可以说得上厌恶。你若是为了讨好她,大可不必在我这里费功夫。”

“谁想讨好她!”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个喜怒无常的疯婆子,靠近她只会倒霉吧!”

尺玉眼睛蓦然瞪大,下一秒居然浅浅地笑了出来:“你说得倒也不错。”

我第一次看见她笑,被惊艳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既然不是因为她,那你为何要来给我送药?”尺玉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狐疑,“你该不会……喜欢女人吧?”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喜欢,我当然喜欢女人。

但问题是我现在就是个“女人”,真这么说了,只怕以后她看见我就会躲得远远的。

但我又没办法违背本心撒谎。

踌躇片刻,我只能说:“我发誓我没有磨镜的癖好。”

她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重归冷淡。

“我不需要药。”她微微撇过头,干脆地拒绝了,“昨晚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但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有往来了。尤其是在皇后面前。”

“你这是担心会牵扯到我吗?”

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自作多情。”

不过最后,好说歹说,她还是把药给留下了。

临走前,她犹豫再三,还是支支吾吾地开口:“昨晚的事……谢谢你了,希望你还能继续帮我保密。”

我翻窗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有些傻气地对她嘿嘿一笑,不再拖沓,赶忙溜走了。

我没敢答应她。

因为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事跟别人说了。

6

那晚,尺玉走后,我瞪着眼躺在床上睡不着,干脆去找了叶宏。

不出所料,他正在熬夜批奏折,眼底乌青一片。

听完我的叙述,他却不以为然,甚至还一脸果然如此:“这种龌龊手段,果然是皇后最爱用的……明明只是点小事,她却动不动就要了对方的命,简直骄横!”

接着,他斜视我一眼,“不过你大半夜跑过来和我说这个干什么,你不是挺喜欢那个小宫女吗?怎么,突然发现她是个杀手,幻想破灭了?”

“要真是这样,我就不会来找你了。”屋里没有别人,我不用装作淑女姿态,坐姿大大咧咧,“我这不是怕再晚点,万一明早查出来刺客是她,我想救都来不及吗?”

“我还是那句话,她是皇后的人。”叶宏放下笔,“你最好离她远点。美人天底下多的是,想找个比她尊贵清白的并不难。”

“可皇后并不喜欢她。”

今天下午,珊瑚就已经给我打听到尺玉的很多消息了。

她是皇后从宫外带进来的,可却并不得宠信。

相反,皇后对她堪称厌恶。

不仅非打即骂,这三年来,在皇后的默许下,宫里的下人也可以任意欺辱她。

这才有了我白天看到的那幕。

我承认我是有点见色起意,但就算她没有这般美貌,让我看着这样一个身世凄惨的姑娘被迫送命,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更何况,她不是没成功吗?”我随手从桌上捡起一本奏折把玩,“余妃据说只是受到了些惊吓,手段如此生疏,估计是个初犯,又是被迫的。后面我会看着她,只要不再犯,今晚这事就别追究了。”

叶宏有些无奈:“我一直让你离皇后远些,敢情你是一句也没听得进去,还想着管她身边的人。”

“都搬到一个后宫里住了,再远能远到哪儿去?”我将奏折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再说了,我来这宫里,本就是为了保护那些官家女子而来,多一个也无所谓。”

替嫁前,我爹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叶宏登基那年,尚且稚嫩,加上是稀里糊涂就被委以重任,一不留神就把选秀给疏忽了。

那年的选秀被皇后亲族掌控操办,选了不少官家女子进宫。

这些女子进宫后,相当于被皇后直接掌控,而他们中的大部分家族,都是支持皇族正统。

这些女子无形中成了皇后手里的“人质”。

叶宏有心相护,但既要管着前朝,又要看着后宫,多少有些有心无力。

前三年叶宏忙着稳固政权,和皇后一族勉强算和平相处。

可随着他们胃口越来越大,这样的平静已经被逐渐打破了。

虽然我爹没有多说,但我能感觉到,叶宏打算对着朝廷里这一大毒瘤动手了。

一旦动手,后宫里的官家女子们处境就危险了。

前朝的手伸不到后院,都是自家娇养出来的女儿,自然都心疼得不行。

都知道皇后是个疯起来不管不顾的癫婆,谁知道在亲族的挑拨下,能对这些姑娘做出什么事?

上辈子,我就特别喜欢看武侠小说,这辈子的梦想也是练好武,去闯一闯那传说中的江湖。

行侠仗义,扶弱抑强,这就是我原本的理想。

鬼想得到,梦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掐死在了摇篮里。

我合理怀疑,我爹一直按着我不让我离开京城,表面上怒斥我不务正业整天异想天开,实际上早就有了将我作为棋子送入朝局的想法。

他很清楚我的脾性,也知道我不会忍心看着小妹以及一群无辜女子惨死于皇后之手。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来这后宫,到底能干嘛。

可听到我的话,叶宏的表情却突然认真了起来:“你想好了,真打算跟皇后对着干?”

想从她手下保人,不对着干能怎么办?

“我也就想想了,我又不能随便动用武力,要是正面硬刚,不得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好兄弟。”不知为何,叶宏一脸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你想好了要帮哥排忧解难,那哥也就不客气了。”

7

直到一个月后,我才意识到叶宏那晚说的不客气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诏书上连升三级的位分,目瞪口呆。

要知道,皇后之下,位分最高的就是余妃,就是差点被尺玉刺杀的那位。

而这余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虽然母族够排面,妃位也不是一进宫就有,而是这三年内慢慢升上去的。

但我才刚来一个月,位分就和她齐平了,这当中的水分都不用说。

更不用提叶宏给我提位分的那些理由,什么陆常在爱护宫内绿植,菩萨心肠连宫中蚂蚁都舍不得踩,简直把睁眼说瞎话发挥到了极致。

饶是我这种在书院里稳定倒数,脸皮已经磨炼到一定境界的人,也不禁为之汗颜。

我这才后知后觉,叶宏这大张旗鼓地,是打算把我当活靶子呢?

毕竟在这之前,皇后最爱折腾的就是余妃。刺杀之后,我又看见她明里暗里地整了她几次。

这下,我的风头直接盖过了余妃,皇后的火力估计要转移了。

事实证明,这招真的很有效。

我是上午受封的,下午,躲了我一个月的尺玉居然主动现身,将我拉到了假山后面:“你要小心,皇后打算对你动手了。”

我面上一喜:“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尺玉:“……”

她的眉头跳了跳,表情忍无可忍,转身欲走。

“别走别走,我开玩笑的!”我赶忙拉住了她。

她都躲了我一个月了,难得主动送上门,我不得拉着她刷一波好感?

她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让我走,不然让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说不清。”

我拍着胸脯:“你放心,我不怕被你牵扯。”

她沉默片刻:“但现在我怕被你牵扯。”

我:“……”

她说得很有道理,本来尺玉处境就艰难,我不能给她难上加难。

我有些委屈地松开了她的袖子。

可能是我看起来表情太可怜了,她看了我一会儿,又生硬地加了一句:“皇后行事疯癫,不计后果,皇上也管不了多少,你切记要小心行事,不要中了她的阴招。”

我立马觉得春风拂面:“你居然这么关心我,你对我真好!”

“谁关心你!”尺玉愤然离开,“我就多余来提醒你!”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悟了。

原来尺玉是个死傲娇。

好,更爱了。

8

事实证明,能让叶宏和尺玉轮番提醒我的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

我看着银针黑掉的尖头,不可思议地开口:“这就开始下毒了?”

位分是早上提的,尺玉是下午来提醒的,毒是晚上下的。

这么多事,非要挤到一天吗?

珊瑚一把甩掉手里的银针,立马就开始摇人。

赶来的御医一脸平静,走流程一般给我把了个脉。

这个御医是叶宏心腹,也是这宫里为数不多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我才敢让他给我把脉。

当然了,那饭我一口没吃,身体自然没什么问题。

御医随后又将饭带走,打算带回去仔细查验。

其实宫里谁都能猜到这毒是谁下的,也都清楚调查不过是走个过场,最后大概率含糊收场。

我上午刚被封为德妃,晚上就被下毒,作为皇帝,叶宏立马就来安抚我了。

关上门,将其他人都遣散,他看向我的目光十分同情:“你也别怪我,主要是这宫里其他人被她折磨了这么久,都需要喘口气。”

我回之以更加同情的眼神:“我不怪你,娶这样的女人当皇后,辛苦了。”

叶宏被我噎住了,随后像是遭受了万点暴击那般,捂着胸口缓缓坐下:“你是懂怎么中伤我的。”

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给我细数了皇后这三年的恶行。

我听得心惊肉跳,但很快,这些恶行就全都施展到了我身上。

当上德妃的第一天,我被下毒。

当上德妃的第二天,一条毒蛇窜进了我的宫里。

当上德妃的第三天,尺玉托珊瑚告诉我,皇后要派刺客来刺杀我。

当上德妃的第四天,我怀里不抱着剑根本不敢睡。

当上德妃的第五天,珊瑚不知道是第几次跑进来,小心翼翼地询问:“少爷,你还活着吗?”

我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机械地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下是和我同款的黑眼圈。

我顿时忍无可忍,一把将剑摔在地下:“这逼日子,谁爱过谁过去吧!”

9

我承认我有点高估自己了。

不,应该说,我低估了皇后,能让叶宏和尺玉双双认证的疯女人,真不是一般的疯。

而且她不仅自己疯,还能把别人逼疯。

就在我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周,崩溃得差点想跑去一刀捅死她时,叶宏终于有了动作。

叶宏:“别慌,给你搬救兵了。”

隔天,就有个人进宫了。

十四岁的柳嫣顶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甜甜地冲我笑:“陆停哥哥,好久不见。”

这姑娘我认得,小妹的闺中密友,之前见过几面。

我不可思议:“这就是你说的救兵?”

叶宏:“准确来说,是你爹给你搬的救兵。”

我两眼一黑,伸手抚额:“算了,我还是考虑一下怎样自救吧。”

被轻视的柳嫣立马发出抗议:“不要小瞧我,至少让我试一下吧!”

不是我不让她试,主要是这姑娘年纪太小了。

我不太想让她面对那么变态的人。

但很快我就发现,是我小瞧人了。

刚进宫时,因为位分低,我被分在了余妃的偏殿里,封妃后才有了自己的宫殿。

如今,被封了答应的柳嫣被放进了我的偏殿。

当天晚上,皇后又派人往我宫里丢毒物了,这次是只巨大的毒蜘蛛。

有的时候我也挺纳闷,这些东西她是从哪儿找来的?

就在宫人手忙脚乱地打算把它弄死时,柳嫣拦住了,并让人赶紧去把叶宏喊过来。

等叶宏一到位,她立马安排宫人惊叫出声。

这下,这毒蜘蛛出现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毕竟它威胁到了皇帝的生命安全。

皇上龙颜大怒,要求彻查蜘蛛来源。

皇后再怎么嚣张,在母族发话前,还是忌惮叶宏的。

轰轰烈烈地查了几天,她就慌了,急忙推出了一个替罪羊,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太过忍让,皇后以为这只是一次巧合,消停了几天,就又开始耍手段了。

那天晚上,验完毒,我正开开心心地准备吃饭,一枚银针刺破窗户,将一张纸条钉在了墙上。

珊瑚最近一直有点草木皆兵,这会儿看见银针,条件反射地想尖叫摇人,被我一把捂住了嘴。

保险起见,我用一块手绢裹着银针,取下了纸条。

纸条上字迹飘逸,像是仓促之间写下的:【速查屋内,小心栽赃。】

这下饭是暂时吃不了了。我没敢惊动别人,和珊瑚一块在屋里翻了半天,最后从柜子顶上翻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木匣子。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躺了一只凤纹金镯。

这当然不是我的东西,在这后宫里,能用凤纹的也只有那一位。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珊瑚有些慌了:“少爷,这可怎么办?”

现在想办法偷偷放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这镯子不知是何时被偷偷放到了我这里,估计用不了多久,皇后就会派人来我宫里搜查。

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镯子给藏起来。

珊瑚一遇事就容易死机,我这会儿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把柳嫣喊来商量。

她静静听我说完,几乎没有犹豫地问:“我记得你跟我说,院子里那只见着人就追着咬的狗是皇后养的,对吧?”

这事大概发生在几天前,柳嫣从那边路过,结果被那只狗一直追回了宫殿门口。

这狗是皇后的爱宠,宫里几乎没人敢招惹,这就导致这狗的性格被养得肆无忌惮。

追人也就罢了,还有宫女太监被它撕咬感染后一病不起,就此殒命,堪称后宫一害。

柳嫣被它追回来那天,也是我一脚把它踹开,才没让它进得来。

我知道她肯定记恨上这狗了,但这时提及,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冲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靠近:“我有一计,不仅能解决此事,还能为宫中清除一害。”

10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皇后宫里的人就来了。

他们如同土匪一般,在我的宫里翻箱倒柜,堪称地毯式搜索。

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

隔天,宫人在院墙角发现了恶犬的尸体,嗓子里正卡着丢失的凤纹手镯。

皇后对这恶犬宠爱有加,直接崩溃了,在宫里又打又摔,最后直接闹到了叶宏面前。

她估计是气疯了,毫无证据地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叶宏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皇后,凡事都要讲证据。”

“是啊。”我坐在叶宏另一侧,腰杆挺得笔直,硬凹出端庄坐姿,“那恶犬肆意成性,平日里就爱乱吃东西,误食也不是没可能。”

皇后听着我睁眼说瞎话,气得双眼通红:“那镯子分明就是被硬塞进去的,虎酒自己怎么可能生吞得进去!”

“我记得发现虎酒的墙角,好像埋了个人吧?”

皇后瞬间不说话了。

“那好像原来是个浣衣局的宫女,被虎酒咬伤后重伤而亡。”

我冲着皇后微微一笑:“如此深仇大恨,倒也难怪会死得这么凄惨。”

“装神弄鬼!”她一拍桌子,对着叶宏情绪激动,“皇上,你就任由这妖女在这儿搬弄鬼神,蛊惑人心吗!”

叶宏冷冷地盯着她:“皇后倒是养了条好狗,我竟不知居然还闹出过人命!”

被狗咬死的人都让皇后草草处理了,没肯声张,纵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表面上都得装作不知道。

可如今,这件事就这样赤裸裸地摆上了台面,皇后自然理亏。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叶宏一挥手,让找人进宫里作法,这事就算结了。

皇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不行,离开时的背影仿佛都带着火星。

我开口喊住了她:“皇后娘娘。”

见她回头,我挂上了练习了很久的,谜一样的微笑:“冤有头,债有主,畜生犯的事,只怕那些冤主会追到主子头上。这些日子,你可要小心些,总归不是坏事,对吧?”

皇后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合着她也知道自己干的事儿都很丧心病狂,也会感到害怕。

但很快,她就硬撑着冲我张牙舞爪:“妖言惑众!你这毒妇,少在这儿得意忘形!”

话虽然说得狠,可后来来宫里作法的人,被她扣留了大半天。

我狗腿地给柳嫣端了杯茶:“之前是我小看柳嫣妹妹了,妹妹心胸宽广,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她也不客气,接过我的茶:“毕竟来前,云儿再三求我要多帮你,就冲她的面子,我也不会置之不理。”

没想到小妹还挺记挂我,果然平时没白疼。

我揉着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经过这番,皇后应当吓得不轻,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但我这边还有些事,想请你帮忙看看。”

我将尺玉的事和她说了一遍,她听完,似笑非笑:“来皇帝的后宫撬人,你可真行。”

“那又如何?”我理直气壮,“尺玉又不是叶宏的妃子,男未婚女未嫁,我追求人家天经地义。”

“算了,皇上也不在意,你们爱咋咋地。”柳嫣一脸无所谓,“但你问错人了,感情上的事我可帮不上忙。”

“啊?”我有些不死心,“你这么聪明,皇后这种疯婆子都能搞定,女儿家的心思你猜不到?”

柳嫣有些无语:“陆停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我都没及笄,一点感情经历都没有,怎么给你出谋划策?”

差点忘了,柳嫣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萝莉来着。

可能是我沮丧得太过明显,柳嫣想了想,安慰道:“感情本身就是讲究以心换心,只要真心对她好,尺玉能感觉到的。”

她说得对,我就不信时间一长,还不能焐热尺玉那块寒冰。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

我可能真的焐不热。

11

在连续一周吃了闭门羹后,我蹲在柴房窗下,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这是我活了两世,头一次被人如此真心实意地嫌弃。

那晚,尺玉紧急送信,才让我免于皇后的污蔑。

我本想向她道谢,借此拉近关系。没想到,她连窗户都不让我爬了,只是冷冷地跟我说了句两不相欠,就把我关在窗外关了一周。

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

此时已是深夜,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睡去,但还会有宫人夜间巡逻。

为了不被发现,我在窗外蹲了一会儿,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走到半路,回想起这一周每次回宫后,珊瑚和柳嫣那同情的目光……

我突然又不是那么想回去了。

再在外面待会儿,等她们都睡了再回吧。

我提气运功,直接跳到了屋顶上,坐下开始看星星看月亮。

古代的天是真的好看,没有高耸入云的建筑,环境也是原生态,饶是我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也依旧会不自觉地被吸引。

我用着上一世因兴趣学习的零星的天文学知识,开始兴致勃勃地辨别起天上星辰。

这一看就忘记了时间,直到一阵不大不小的动静把我惊醒。

我立马在屋顶趴了下来,生怕被巡逻的宫人发现。

因为练武,我的耳朵比常人要敏锐一些,听到的声音往往也更细更远。可即便如此,我在屋顶趴了约莫一刻钟,下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回事,就算绕了路,这会儿也该来了吧?

我有些纳闷地半支起身,就听到耳边又传来一声动静。

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在旁人耳中不算大声,只是在我这边未必。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仔细辨别了声音的方向后,干脆找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人应该是无意,断断续续,却无形间在为我指路。

当我隐匿脚步声,跳到皇宫最东边的屋檐上时,蓦然发现那里居然有个人。

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手持木棍,招招气势逼人,俨然是在练武。

这皇宫中居然有人大半夜在偷偷练习武艺,这要是让叶宏知道了,不得吓死。

我颇有些幸灾乐祸,直到地上那人一个转身,正脸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尺玉?

她怎么会在这儿,这个点她不是应该在柴房睡觉吗?

震惊的同时,我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趴了下去,没让她发现。

等等,如果她一直在这里的话,那我今晚在她窗口守了那么久,岂不是守了一团空气?

不仅如此,这连续一周……

瞬间,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或许是练得过于认真,尺玉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虽然来回就那么几个动作,却格外用心。

但练的人认真,我却快看腻了。

终于,我忍不住出声:“你要不换几个动作练练?”

尺玉瞬间吓了一跳,有条不紊的气息瞬间乱了,直到抬头看到我,还有些惊魂未定:“你怎么在这儿?”

一想到我这一周如同痴汉一样蹲在她窗户下的举动,我就有些汗颜,随便半真半假地扯了个借口:“晚上睡不着,出来散散心,刚巧听到了你这边的动静,就过来看看。”

她半信半疑:“我记得你的宫殿在最西边吧,你散心跑这么远?”

我从屋顶跳了下来,强行终止了话题:“把木棍给我。”

接过木棍,我直接耍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

早在尺玉误入我宫殿那晚我就发现,她虽然有武学底子,但功夫并不到家,很明显是学了没几年的新手。

我本以为她是基础功不扎实,可如今看来相反。

她有一定的基础功,却没人教她该如何练。

一个剑花收势,我转过头,看到了尺玉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惊艳眼神。

刹那间,我的虚荣心达到了顶峰。

对,我就是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装个逼,毕竟机会太难得了。

可还没等我多享受一会儿这种虚荣,她的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将我浇得透心凉:“这套剑法虽然招式繁杂,但使用起来漏洞百出,花架子罢了。”

尺玉恢复了往日平淡的神色,言语中肯,完全是在认真点评。

大意了,忘了她懂行,这种不中用但能唬人的剑法对她无效。

我强装镇定,开始挽尊:“对,我刚刚展示的是反面案例,你千万不要学,下面这个才是正经的。”

这次,我耍了一套最基础的剑法,姿势简单,也算不上好看,但胜在实用。

这回,尺玉看得非常认真,眼睛恨不得黏在我身上,要将一招一式深深刻入脑海。

见她这样,我那点炫耀的小心思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她勤奋的欣赏。

我一气呵成,连着将这套基础剑法练了个五六遍,确认将每个招式都详细展露在她面前后,我将木棍还给了她:“你试试。”

她也不客气,接过木棍练了一遍,虽然稍有欠缺,但第一遍如此已经非常难得。

“挥臂要更用力一点,脚步放稳。

“调整气息,气息很重要,不能乱……”

我每指导一点,她都能很快调整过来,不过几遍,动作就已经近乎完美。

这下,连我都有些不得不赞叹她的天赋。

“说不定你是个武学奇才呢?”

尺玉依旧神色淡淡,丝毫没有被夸奖后的喜悦:“如此就好了。”

她平稳收势,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木棍,似乎有些出神。

其实我对她,除了见色起意外,也有诸多的好奇。

尺玉是个非常神秘的人。

我只知道她是皇后从宫外带进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我能看出来,她很恨皇后,可她也不相信其他任何人。

她的身世与过往无人知晓。

突然,她转过身,对我行礼:“今日多谢指点,过往诸般冒犯,还请见谅。”

她行的是揖礼,而非宫中女子常用的万福礼。

我被她突然的礼遇弄得有些无所适从,手忙脚乱地回以同礼:“哪有哪有,顺手的事罢了。”

我的慌张似乎被她看穿,她起身,突然对我展颜一笑。

我瞬间感觉要被闪瞎了眼。

妈妈,她真好看,我好爱!

12

我突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自从那晚指导了尺玉剑法,我和她就突然多了个小秘密。

白天,她是皇后宫里的宫女,我是和皇后最不对付的妃子。

晚上,我是她的半个师父,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先前,皇后心血来潮,企图将她培养成一名杀手。

她找来人给尺玉进行培训,这才让她有机会接触到些许武学。

可这女人的心思千变万化,自打尺玉刺杀失败后,她一怒之下就中断了计划,尺玉只来得及学了些基本功。

尺玉不甘心,她倒也未必有多爱练武,或许只是想变得更强一点。

所以她开始晚上偷偷地练,没练几天就遇到了我。

如果这是本小说,那尺玉一定是那个美强惨的女主。

我说不定可以当一当与她同甘共苦的男主,在练武的日子里感情急速升温。

但事实是,一年多过去了,我还得在她面前装女人。

看着剑法愈发娴熟的尺玉,我的笑容欣慰又心酸。

特别是当她站在我面前,身高已经与我齐平时,我的笑容就只剩下心酸了。

我一直觉得她太瘦了,开始教她练剑后,我就以增强身体素质为由,每晚偷偷给她开小灶。

小灶的效果很好,只是横向没长多少,全往竖向长了。

不过一年,原本比我矮半个头的她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

不得不说,尺玉不仅是个武学天才,长个子上也他妈是个天才。

一个女孩子,年纪还比我小,个子却和我一样高。

重点是,她还在长,再过一两年,岂不是要比我高了?

一想到以后我要仰头看着喜欢的姑娘,我就感到阵阵窒息,开始天天疯狂晒太阳,祈祷能再长得高一点。

然后每晚和尺玉待一块儿时,再凑过去悄悄比个身高,虽然每次结果都让我心碎。

然而最近,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比身高了。

准确来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因为最近,叶宏天天晚上都往我这边跑。

我合理怀疑他是被皇后折磨得心理变态了,看不惯我天天和尺玉待在一起感情升温。

对此,他谴责我心思狭隘,但还没来得及多谴责几句,就倒头睡着了。

我在他如雷的鼾声中,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给他一脚踹翻下去。

“做皇帝,下限极低,上限也极高。想要当个好皇帝,那基本上全部时间都要奉献给天下。”

柳嫣逗弄着宫中小猫,“白天处理政事,晚上还要到后宫为皇族开枝散叶,一天估计也就晚上睡着的时间是自己的。更别说皇上他登基四年,后宫一点动静都没有,前朝那些大臣估计都要急疯了。”

我没好气道:“那他去找他的妃子们啊,天天来我这儿干什么?我又不能给他生儿子!”

她言简意赅:“陆停哥哥,皇上已经够辛苦了,他就想来你这儿多睡会儿觉,你就让让他吧。”

我悲从中来:“我让了他,谁来为我的爱情让路?”

“见色忘友!”

相处一年,柳嫣已经和我混得很熟,说话也毫不客气了。

闲谈间,余妃突然来了。

我和柳嫣默契地闭上了嘴。

“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她在我们身边坐下。

其实对于这位余妃,我是有点怕和她接触的。

我爹和余尚书私交甚好,在她入宫之前,算得上是我的邻家姐姐。

但因为男女有别,我和她并不相熟,但我妹妹陆云和她熟啊!

天知道我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有多怕她看出端倪。

柳嫣掐头去尾:“没什么,德妃娘娘这是在和我抱怨最近皇上天天去他那儿呢。”

“这可是盛宠,怎么还抱怨上了。”余妃抿嘴笑了。

自从一年前,柳嫣给我出谋划策,整个后宫就以我和皇后为首分为了两派。

作为皇后曾经的假想敌,余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这边。

其实余妃人很好,知书达理,温柔贤淑,长相上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也气质温婉,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但就是不适合宫斗。

更别说碰上皇后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疯癫宫斗选手。

不开玩笑,我刚进宫那会儿,被折磨了三年的余妃身形消瘦,眼中黯淡无光,差点没了人样。

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养回了原来恬静温婉的模样。

对她,我不敢那么随意,打着哈哈:“没办法,皇上睡着后鼾声太大了。”

余妃愣了一下,对此深表赞同。

而后,她试探性地询问:“皇上都来大半个月了,你有把握吗?”

我没听懂,端起水杯:“啊?什么把握?”

“就是,龙嗣啊……”

我刚入口的水瞬间喷了出来。

水花溅到了柳嫣袖子上,她一脸嫌弃地往旁边坐了坐。

珊瑚立马上前来帮我收拾,我狼狈地用手帕擦着嘴:“姐姐你瞎说什么呢……”

“你跟姐姐还藏什么呢?”余妃误以为我是害羞,笑容有些戏谑,“皇上一向雨露均沾,这可是第一次专宠一人,明眼人都看得懂是什么意思。”

不,你们都眼瞎,因为你们连我是男是女都没认得清。

我默默腹诽,表面上还得装得不好意思:“这种事还是得看天意,孩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得的。”

“这倒也是。”

叶宏四年无子,早有他不孕不育的传言了。

余妃有些忧虑:“毕竟皇上……罢了,就算皇上一切安好,还有个皇后虎视眈眈,只怕这孩子也凶多吉少。”

这也是我预计的原因。

看叶宏那气定神闲的样,我基本可以确定,他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想生。

现在朝局暗潮涌动,一个皇子的出现会带来太大的变数。

如果这个皇子是皇后所出,那皇后的母族很有可能就会肆无忌惮,动手除掉叶宏,扶持幼帝登基。

如果是其他妃子所出,他们也无法容忍,这孩子就算能平安诞生,也很难长大。

如此艰难,倒不如暂时不生,也算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我没想到,这种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13

“你说什么?!”

柳嫣直接站了起来。

我也差点惊掉了下巴:“你确定你没听错?”

“确定!”珊瑚一脸肯定,“太医院的人恨不得全都去了,都说皇后是真的有喜了!”

我和柳嫣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满满的震惊。

“不可能啊……”她喃喃自语,“都四年了,皇上一直都很小心,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有喜了?”

我不可置信:“不是,他真不挑啊?”

“这是该关注的吗?!”

好吧,这确实不是紧要的。

或许我更该关注一下叶宏的精神状态。

尤其是当我看见他时,这个想法更确定了。

他的表情恐怖得像是要吃人。

“冷静点。”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不管怎么说,外面那些奇奇怪怪的谣言可以消失了。”

我的安慰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他的表情更黑了。

半晌,他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一直有吃药。”

“啊?”

反应过来后,我瞬间觉得他头顶泛着绿光。

“……哥,你对自己也是够狠啊。”

“那个蠢女人……”叶宏气急反笑,“这些年她估计也少被催着生子,但我防得紧,她想怀也怀不上,没想到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现在是真的很同情叶宏。

每月月初和月中,他都要定点去皇后宫里打卡。

而他为了不让皇后怀上孩子,甚至不惜自己吃药这事,又不能说出去。

皇后出轨的把柄也没有。

现在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他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现在无非两种情况。

如果皇后的母族觉得时机成熟,说不定会将错就错,在孩子生下来前,就会大动手脚。

只要除掉叶宏,那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只会是皇族最后的血脉。

如果他们比较谨慎,那就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皇后绝对会拿这个弃子大做文章,将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那到时候遭殃的肯定是我。

反正我和叶宏肯定要倒霉一个。

最惨的话两个一起倒霉。

至于皇后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叶宏或许会猜到一二,但他现在明显没有心情跟我分析。

“这孩子得让她生下来。”叶宏顶着一头绿光,“你在后宫小心些,千万不能让她滑胎,更不能让她把这个罪责推到你们任何人身上。”

跪在下方的李嬷嬷脸色一白,叩首的动作重了几分,额头磕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奴才……奴才明白。可娘娘如今胎相本就不稳,又对咱们这些人戒心极重,若是刻意护着,反倒容易引人怀疑啊。”

叶宏背着手踱了两步,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他眼底翻涌着隐忍的怒火,声音却压得极低:“怀疑也得护!她肚子里的种,哪怕是个孽种,也是牵制那逆臣的唯一筹码。”

一旁的周总管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迟疑着开口:“皇上,不如暗中调派几名得力的稳婆守在偏殿,再让人每日送些安胎的汤药过去,表面上装作不闻不问,暗地里盯着,既不会惹眼,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叶宏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扫过两人:“就按你说的办。记住,此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若是出了差错,你们俩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李嬷嬷和周总管齐齐伏在地上,声音带着颤音:“奴才(奴婢)遵旨,绝不敢有半分差池!”

叶宏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尖攥得发白,那抹刺眼的绿光仿佛刻进了骨子里,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疼——他要留着这个孩子,不仅是为了牵制逆臣,更是要让那个背叛他的女人,永远困在这深宫之中,看着这个不该出生的孩子,日夜承受良心的谴责。